世界是一張棋盤,撲朔迷離的是戀情和案件。成長之路,跌宕錯落的線索;陰謀之下,秘密浮出水面。“重新來過一遍,好不好?我只是想留住你啊……”“該說你什么好?一個瘋狂的騙子,還是一個欺騙自己的瘋子?”那些荒誕不經明爭暗斗。我們歷久彌新來日方長。穿越重重迷霧,只為來到你的身邊。煙花在水中的倒影幻滅成為泡沫,我們相鄰的足跡亙古不變!澳愕某霈F(xiàn),讓我記住了這個世界! 第一卷 盛開卷 楔子(重逢) 細雨密密如針,天空裹挾著尖銳的水分,層層疊疊壓來,又融化進地表里去。上善莫過于水。 九月一號過后,學校喧鬧了不少,晚夏還未褪去,穿綠色軍訓服裝的新生分散在校園各處集合訓練。各大學校都有軍訓,更何況是這全國聞名的警校,訓練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下課出來時,方才晴朗的天空莫名下起了雨,沒有帶傘,徐峭只得把厚重的課本頂在頭上遮風擋雨。 突如其來的雨水讓所有人都有些倉皇失措,軍訓的隊伍也解散了。徐峭舉著課本從分散的隊伍旁小步跑過,雨絲砸進眼睛里去,世界卻開始變得清晰。 有一雙目光自人群中穿過,定格在她身上。 她瘦了不少,氣色卻還不錯,白皙的胳膊纖瘦有力。白色的襯衫式外衣把身材裹得修長,在腰部恰到好處地凹陷。 衣服隱隱約約被打濕,人群里不少“正人君子”目不斜視的目光不經意瞟向她。而這一雙目光卻如此地與眾不同。 似是故人情。 回到寢室,她松一口,把課本攤開放在桌子上。雨不算太大,硬皮的書本微微濕了些邊角,她尋思著,用什么把書烘干。 驀地想起自己也有吹風機,只是來到這個城市后,她就減了短發(fā),短得凌厲,這一年多也從來沒想起過吹風機。 她打開柜子,拿出一只匣子。吹風機安靜地躺在里面,匣子里還有筆記本、糖果紙,以及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都是歲月的痕跡。 她隨手翻開一本紅皮小本,已經拋擲腦后的往事翻卷涌入腦海。 她翻了翻本子,里面是自己上中學時抄的詩詞,忽然看到一段話,她停住了目光。 上面寫道: 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只有五歲。穿著開襠褲,走路撞撞跌跌。陽光打在你身上,你舉起了手。光線透過你粉紅色的小手指,慢慢移向我。我拉住你的手,抬起頭,正對上你明亮的眼眸。那一刻,熠熠生輝。 致蕭莫。 徐峭暗暗一驚,血液循環(huán)涌上臉頰,羞怯了溫潤如玉的側顏。 只有那時候的自己會這么寫…… “嘿,在看什么呢?” 徐峭一驚,本子落回匣子里。 杜立菲回到了寢室,疲憊地放下書包,坐在椅子上。 “沒,沒什么……”她慌忙蓋好蓋子,把匣子塞回柜子里,吹風機也忘了拿。 雅婷和賈雯一起走了進來,她們正在興奮地談論什么事情。 “說什么呢?”徐峭笑著問。 杜立菲翻了個白眼道:“發(fā)春了! “你不知道嗎?”賈雯回過頭來說,“這一屆的大一新生里,有一個超級帥的男生,看臉就已經要不行了,還那么高,還身材那么好。” 雅婷接道:“據(jù)說,他父親好像還是一位作家……” “管他是不是,看臉就夠了!”賈雯的聲音已經興奮地發(fā)了顫。 徐峭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嘴唇:“我們這是警校,又不是藝校,看什么臉! “切,你要見到他就不會這么說了。”賈雯撇撇嘴。 “本以為男神只是個傳說……”雅婷突然唱了起來,四個人發(fā)出一陣爆笑,嘻嘻哈哈互相打鬧。 “對了,你的男神叫什么名字?”雅婷問道。 賈雯偏頭思考了一下: “叫……蕭莫!” 一瞬間,徐峭感到周身的血液凝固了,眼前發(fā)黑。她轉過身,臉上還掛著剛才的笑容,卻已不知其味。 雙筒望遠鏡被握在一只手里,黑色的鏡筒幾乎要和拿著它的人融為一體。黑衣黑褲黑鞋,甚至還戴著一個黑色的帽子。 另一只手不安地摩挲著電話,許久,才猶豫著撥通了那個號碼。響了兩聲,電話被接起,另一邊卻沒有聲音。 “他們……上了同一個學!彼⌒囊硪淼卣f。 “公安大學是嗎。”那聲音聽不出是疑問還是驚訝,絲毫不透露一丁點情緒。 “是……”他回答道,心里頓時生疑。他怎么會知道?莫非…… “有意思!蹦锹曇粽f,“繼續(xù)你的工作!闭f完,電話被掛斷。 捏著望遠鏡的手已經滲出層層汗液。 臨近夜晚,賈雯突然想起手里的聊天賬號,不知是真是假。只見旁邊徐峭的筆記本電腦正開著,社交面板彈在桌面上,索性便用她的電腦先搜索一下。 “奇怪……怎么顯示的是已添加好友!辟Z雯自言自語道。 徐峭走過來問:“看什么呢?” 然后她一把合住了自己的電腦。 “我的電腦中毒了,不方便打開。”她連忙低聲說。 “沒事。”賈雯一愣,笑道:“可能搞錯了吧。” 徐峭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先睡了! 她疲憊地爬上床躺下,但她知道,此夜注定無眠。 上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呢? 上一次和他說話是什么時候? 在一片黑暗中,她默默地想。 上一次。 在上大學之前,她回過一趟學校。踏著走過千萬遍的道路,路過B113教室門口,現(xiàn)在已經變成了C113。她望向他的位置,空的。 一轉頭,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無聲的對視。隨后,他什么話都沒有說,繞過自己走回教室。 她也不作停留,沒有再多看一眼這個早已定格在記憶與痛苦中的地方。 上一次。 她和蕭莫、子宣、子楊一起上學。他們幾個人在一旁不知說了些什么,提到了以后學什么專業(yè)。他們討論了很久,子宣突然問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徐峭。 “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有沒有想好學什么。俊彼龁。 “哦……”徐峭低下頭說:“我想學犯罪心理學! “噗哈哈哈……” 子宣和子楊一起大笑了起來。 只有蕭莫沒有笑。 “喂,有什么好笑的!毙烨蛿[出一副生氣的姿態(tài),細碎的劉海和蓬松的馬尾辮在晨風中舞動。 “沒事,沒事。”子宣搭著她的肩,扶著像是笑疼了的腰說:“這個科目,與你的氣質不大相符啊。” “切。”徐峭轉過頭去,用余光瞄了一眼蕭莫。他什么話都沒有說。 傍晚,他徑直走進她的教室,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視而不見周圍男生女生的驚嘆,完全忽視掉年級主任在身后憤怒的呼喊。他拉著她一直走到教學樓后的小花壇旁邊。 花壇里種著百合花、郁金香、紫羅蘭、玫瑰。都是假花,用來裝飾而已,只有玫瑰花是真的。在夕陽的照射下,假花開得無比妖艷,而真正的花朵卻虛弱地低垂著萎靡不振。假作真時真亦假。 徐峭有些煩躁地甩掉他的手說:“干什么呀?” 蕭莫直視著她的眼睛,她避開他的目光。 “你真的想學犯罪心理學嗎?”她聽見頭頂?shù)穆曇糨p聲問。她暗暗詫異,他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較真。 “沒錯。”她抬起頭盯住他的眼睛說。 “不行,你不適合! “為什么?”她有些懊惱,又有些好笑。 “沒有為什么!彼淅涞乜粗,一字一頓說道:“你學不會,你也沒有能力! 他還從來沒用這種態(tài)度和自己說過話,滿臉的厭煩鄙夷。 “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重新考慮,你可以學藝術!彼蝗輿Q斷地繼續(xù)說。 徐峭突然想起那天在B113教室門口偶爾聽到的對話。他說過的話,他從未告訴過自己的話。 她輕輕笑起來,仰起頭,卻沒有看他的臉。瞳孔被夕陽的余溫灼燒,周圍的一切都有些發(fā)黑。 她說:“你有什么資格管我?你以為你是誰?” 說完她轉過身,大步往回走去,鼓著極大的勇氣和耐性,讓每一步都顯得沉穩(wěn)、毋庸置疑。 明明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卻都是她一個人在自導自演,自己做自己的觀眾,自己做自己的演員。 所以最后一次回學校,見到他時,她就明白。他的眼神是在詢問她結果,而結果依然如故。 如果沒有那天自己無意中聽到的對話,她或許還會像以前一樣,聽他的話,愿意為他改變自己的結果。 既然結果如此,那他現(xiàn)在來到這里是什么意思?是跑來看她的笑話?還是單純地嘲諷她,以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我不會讓你有能力取笑我的。 徐峭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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