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牛皮書+愛情白皮書,這是一個比童話真實,比現(xiàn)實美好的愛情故事,它讓無數(shù)讀者又重新相信愛情的存在:“合上這本其實很私人的《藏地白皮書》,真的,一度不再相信愛情的我感嘆純凈美好的愛并沒絕跡”“我曾一度懷疑愛情還是否存在,而《藏地白皮書》就是*好的證據(jù)”…… ★連和菜頭、姬十三等網(wǎng)絡毒舌及科學宅男都感動推薦的愛情小書! ★《藏地白皮書》曾于2008年出版,在沒有任何宣傳的情況下被口口相傳,成為眾多驢友及文藝青年心中的“愛情圣經(jīng)”,影印本一直在淘寶網(wǎng)上熱賣。2013年十年愛情見證版加入2008年與2012年作者重回西藏的4萬字增補篇,及30多張彩色照片,讓這個故事更具時光感與經(jīng)典感。 ★你愛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十年間,從雅魯藏布江到泰晤士河,從倫敦到青島,從香港到南昌,他們并肩走天涯,看盡長安花。2003年的你在哪里?十年間漂泊過幾座城,身邊朋友換了幾輪,戀愛又失去過幾回? 本書簡介: 2003年,當21歲的傅真遇到25歲的銘基時,她是即將赴英倫留學的大四女生,而他是沉默內斂的香港男生。他們不約而同地在“非典”時期揣著一本《藏地牛皮書》,背著行囊來到西藏。他們對彼此的傾慕干凈而透明,但各自的未來卻顯然通往不同的方向。然而年輕的愛因簡單執(zhí)著而自有一種力量。他們在拉薩分別后,克服重重阻礙定情于大理,最后飛越大半個地球于一年后在倫敦結婚。 這個在網(wǎng)上被眾多網(wǎng)友奉為“愛情寶典”的故事,卻展示著比童話故事更豐富多彩的結局。十年已過,他們依然并肩走天涯,看盡長安花。 作者簡介: 毛銘基,香港人,結構工程師。傅真,江西南昌人,曾任職投資銀行金融分析師,現(xiàn)全職寫作。兩人于2003年的西藏之旅中相識、相戀,一年后在英國結婚。2011年5月,兩人雙雙辭去工作,告別8年的英國生活,開始間隔年旅行,游歷拉丁美洲和亞洲。16個月后結束旅行回國定居。兩人間隔年的故事,也即將出版成書。 目錄: 序 和菜頭:我曾經(jīng)親眼目睹愛情 望月者:你帶來歡笑,我有幸得到 薯伯伯:現(xiàn)實中的童話世界 平客:老朋友,舊時光 西藏篇 大理篇 深圳篇 北京篇 香港篇 英國篇 后記 五年 后來 序 和菜頭:我曾經(jīng)親眼目睹愛情 望月者:你帶來歡笑,我有幸得到 薯伯伯:現(xiàn)實中的童話世界 平客:老朋友,舊時光2003年—2004年 西藏篇 大理篇 深圳篇 北京篇 香港篇 英國篇 后記2008年 五年2012年 后來 前言序:我曾經(jīng)親眼目睹愛情 by和菜頭 朋友,你好!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又是因為怎樣的緣由遇見了這本小書。很可能你根本不認識這兩位作者,也不明白為什么書前面有個人莫名其妙地要給你寫信。但是我覺得這樣正好,這本書本身就是各種偶然和巧合的結果。只要在任何一個時間,任何一個地點,出現(xiàn)哪怕一丁點問題,那么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相遇。而它的結局是完全開放的,當你打開這本書的時候,你就成為這個故事的一部分。然后,我們一起成為傳奇。 事情要從幾年前說起,那是一個充滿恐慌的年代。當時的空氣里充滿了白醋的味道,舌頭上滿是板藍根的苦澀。似乎沒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人們不知道應該走還是留,走又可序:我曾經(jīng)親眼目睹愛情 by和菜頭朋友,你好!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又是因為怎樣的緣由遇見了這本小書。很可能你根本不認識這兩位作者,也不明白為什么書前面有個人莫名其妙地要給你寫信。但是我覺得這樣正好,這本書本身就是各種偶然和巧合的結果。只要在任何一個時間,任何一個地點,出現(xiàn)哪怕一丁點問題,那么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相遇。而它的結局是完全開放的,當你打開這本書的時候,你就成為這個故事的一部分。然后,我們一起成為傳奇。事情要從幾年前說起,那是一個充滿恐慌的年代。當時的空氣里充滿了白醋的味道,舌頭上滿是板藍根的苦澀。似乎沒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人們不知道應該走還是留,走又可以走到哪里。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么,如果你的臉上也曾經(jīng)戴上過N95。有些人決定走出家門,無論將要發(fā)生什么,人這一輩子總會想著去一個什么地方。不為了什么,去到那里就好。比如說我就一直很想去智利,大陸的最南端,去看看“世界盡頭的火車站”。這本書的兩個作者當時并不認識,但是他們幾乎同時決定去西藏。在抵達西藏之前,他們并不知道后來會發(fā)生那么多事情,甚至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來自香港的工程師銘基不愛說話,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冷漠和傲慢。來自內地的江西姑娘傅真性格開朗,但是她就像一片云在天空里飄來飄去,讓人很難捉摸她的心思。西藏有千千萬萬間房子,在那一天,他們剛好走進了同一間。就像一切老套的銀幕愛情故事一樣,他們相遇,相識最后相愛。拜托,不要二戰(zhàn)時去卡薩布蘭卡,二戰(zhàn)以后就去西藏好不好?這不是在哄抬物價,惡意提高愛情準入門檻和成本嗎?不過,請注意一件事:這不是演習,不是小說,不是電視劇。而是的確發(fā)生在非典時期的愛情,雖然名字是《藏地牛皮書》+《愛情白皮書》的模式,旅游+韓劇,正應了那句歌詞:年輕的朋友一見面啊,做什么都可能。不過,愛情并非因為海拔高就會自動綻放。而這本書也會告訴你,在雪域高原上并沒有因為缺氧而使得彼此越看越美麗。和所有邂逅一樣,雙方心有所動,但始終默默無言,最后又各自返回各自的世界。真正的愛情需要那么一點時間分離,好教人做個判斷:在沒有你的生活里,我是否還能正常呼吸。等到銘基握住傅真冰涼的小手,超越一切語言文字的那一刻來臨,已經(jīng)是很后來的事情了。而且不是在白云壁立的拉薩,而是在風花雪月的大理。誰都有可能經(jīng)歷這種煎熬。你在一個美好的地方偶遇一個美好的人,一切如此美好以至于你開始懷疑這不是真實的。每秒鐘你的心念如同瀑流傾注,但是你閉緊了嘴,不肯泄露一個字。因為你不確信對方也是這么想,同時你覺得心里保有了一個甜蜜的秘密,只要一張開嘴它就消失不見了。這種事情是無法用筆墨形容的,我們可以講述一個曲折動人的故事,但是哪怕用完了所有的中文技巧,也不能描摹內心風暴的一角。就像是啞子食蜜,蜂蜜的味道滲透了他的全身心,但是他不能告訴你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幸運的是,銘基和傅真生活在網(wǎng)絡時代,這個時代里提供了一種叫博客的東西,可以讓人記錄下自己的一切心情。銘基和傅真分別在各自的博客上記錄了這一段時間里的心路歷程,老天安排他們去西藏,又讓他們在網(wǎng)絡上寫日記,F(xiàn)在雙劍合璧,就是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我以個人名義向你推薦《藏地白皮書》,原因有三:首先,這是一個真實的愛情故事,雖然所有的愛情故事都非常土,但是它是愛情!其次,其中有整個西藏之行的介紹,可以作為背包西藏游的指南,了解一路上可能要面對的問題。第三,博客里有男女雙方的細膩心理活動全過程,對于尚未戀愛或者處于戀愛中的人,可以作為參考。結合以上三點,我可以告訴大家,這就是一本現(xiàn)代愛情指南。很多人憋著想寫一本《非典時期的愛情》想和《霍亂時期的愛情》相互輝映。但是,從二○○三年到現(xiàn)在,雞都感冒三遍了,還沒看見中國的作家寫手弄出個前言來。如今,有了《藏地白皮書》,足以彌補這一空白,證明愛情遠比病毒更偉大。其實就我個人而言,我拒絕承認這段愛情很傳奇,很動人。其實都很一般啦,不就是進了回西藏,戀愛了一把,克服兩地分居問題,跑了整個地球兩周半結婚了嗎?無非是兩個人的文筆比較好,大家在無意識地狀態(tài)下進行作文比賽,所以在現(xiàn)世的愛情之上又造就了一個美好的文字愛情世界。所以,千萬不要覺得西藏有成就愛情的魔力。數(shù)百個世紀以來,從未有任何一位偉大的修行者曾經(jīng)如此授記。之所以他們能夠找到,我覺得是因為他們還信仰愛情。之所以他們能夠彼此找到,我覺得是因為他們還信仰愛情。 ——和菜頭 我總覺得這對小夫妻有點像郭靖和黃蓉。桃花島的愛情,有如童話故事,但正是因為這些情節(jié)都真實存在,才能感動素未謀面的人。 ——薯伯伯 這個愛情故事之所以在網(wǎng)上被奉為傳奇,恰恰因為它的簡單。不過就是相信二字——相信愛情,相信愛情值得努力,相信夢想終有一天能成真。是我們的冷漠、倦怠、量入為出、輕易放棄,使原本簡單的東西變得復雜,使愛情成為一樁麻煩事,慢慢塑就了我們世故而堅硬的心。 ——望月者 合上這本其實很私人的《藏地白皮書》,真的,一度不再相信愛情的我感嘆純凈美好的愛并沒絕跡。所以,請相信愛。相信不好的一切都會過去。 ——呀~(豆瓣網(wǎng)友) 真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第一場雪什么時候到來,天邊什么時候露出第一線光,嬰兒什么時候長出第一顆牙,邪惡的疾病什么時候爆發(fā)—— 而我們什么時候會愛上一個人。2003年春天的北京,非典來勢洶洶。 新聞媒體上鋪天蓋地的報道,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死亡人數(shù)與日俱增,往日繁忙喧囂的大街小巷忽然變得寂靜無比,各大高校相繼發(fā)布停課的消息。 滿目所見皆是白色的口罩。封閉空間內的相處開始變得度日如年。人們互相投以警惕和不信任的眼神。乘坐商場內的電梯時,我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身旁的陌生男人立刻驚恐地拿出手機來報警。 不曾身臨其境的人很難體會到當時那種壓抑而恐慌的氣氛——憂樂未知,陌阡不識,死生無常,人生如寄。那是我大學生涯的最后一個春天。這一年我大學四年級,無錢無男友無書可讀無班可上,可是身體結實,眼睛明亮,滿心理想。我只覺得青春揮霍不盡,前路又遠又長。 二十一歲的我擁有一個籌劃了四年之久的夢想。一個希望在畢業(yè)之前實現(xiàn)的夢想。一個幾乎被這惡魔一般的非典擊碎的夢想。 那就是西藏。我常常疑心“西藏”這兩個字本身就是某種具有神秘力量的咒語,否則如何解釋有那么多的人一聽見這兩個字就如癡如狂心馳神往? 我自認為有充足的理由向往西藏,比如少年學畫時不止一次地聽老師描繪過藏族繪畫中的奇特幻想與象征意味,比如第一次進雍和宮就完全被那種神奇的磁場深深震懾,邁不動腳步移不開眼睛,比如大學里因選修藏傳佛教而讀了不少相關的書籍,深深折服于藏式的“依正不二”、“合和共生”的生態(tài)倫理智慧……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最初聽見“西藏”兩個字時內心的震動。那是一種莫名的沖動和狂熱,就像唐三藏向往著可以獲取真經(jīng)的西天圣地,就像海明威筆下的佛萊德里克向往著神甫那“晴朗干燥的故鄉(xiāng)”…… 然而非典的蔓延令我的西藏之行變得異常艱難。這艱難首先是心理上的——非典時期出行旅游屬于高危行為,因此我父母一定會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再則北京的大學一所所相繼宣布封校,我的大學校園里也廣泛流傳著即將封校的消息。 我見過其他高校封校的情形。鈍重的鐵門冷冰冰地隔開了兩個世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情侶們只能隔門相望,或是從鐵門的縫隙中伸手相握。 “這簡直是坐牢……”一個匆匆走過的路人小聲地咕噥一句,向被困在鐵門內的可憐學生投去同情的目光。 我當即愣在原地動彈不得——如果真的封校,我的西藏夢在畢業(yè)之前便幾乎不可能實現(xiàn)了……終于,在這個春天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在滿街的白色口罩中漸漸開始出現(xiàn)hellokitty、機器貓和咸蛋超人圖案的時候,在“4月25日開始封!钡男〉老⒃谛@里漸漸流傳開來的時候,我暗暗下定了決心。4月24日,我在西單買到了第二天早晨飛往拉薩的機票。 這一天是我老爸的生日。晚上我打電話回家,祝老爸生日快樂的同時,也告訴了父母我的決定。 電話那端的空氣忽然變得異常沉重。我能感覺到老爸在強壓著怒火。他說: “不要去!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怎么樣的非常時期!” “可是我連機票都買好了……” “不準去!太危險了。萬一出事怎么辦?那邊的醫(yī)療水平又那么差。” “可是我已經(jīng)計劃了那么久……再不去就沒機會去了……” …… 幾個回合之后,老爸扔下一句話: “如果你一定要去,以后也休想再進這個家門!”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對不起,老爸?墒俏疫是要去! 我輕輕掛上了電話。柔軟而無盡的黑暗包裹著這樣一個北京暮春的夜晚。半夜起床,看到窗外繁星如斗。輕輕拍了拍床邊已經(jīng)收拾好的行囊,我心里清楚,在同一時刻輾轉反側夜不成眠的,還有兩千公里之外的我的父母。 銘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我開始萌生去西藏的念頭。大學畢業(yè)以后,辛辛苦苦地工作。跟相戀五年的女朋友分手,復合,再分手,最后跑到南京。 我是多么喜歡在南京的生活,可是快樂的時光一轉眼就過去了。八個月以后,公司安排把我調回香港。我知道,很快就要做回一個平平凡凡的香港人,打一份香港工,找一個香港女朋友,然后結婚,住在那些狹小的房子里,過一輩子香港人的生活。 我在中國走過的地方不算少,但是我知道只有一個地方是最值得期待的,那就是西藏。好想好想去一次西藏,特別是在青藏鐵路通車以前,去感受一下那個人稱“最后的凈土”的地方。 剛認識的網(wǎng)友小桃跟我說不要去西藏了,說那邊有什么好玩。 媽媽說現(xiàn)在非典很厲害,不要到處亂跑。 我說:“不行,我一定要去! 當媽媽知道阻止不了他那個頑固的兒子時,只好寄來了一疊口罩。就這樣,我?guī)е化B口罩和一本《藏地牛皮書》,踏上了南京西站開往蘭州的火車。 4月19日至4月24日銘基南京—蘭州—格爾木—拉薩24小時的車程,睡了好幾覺。第一次單獨旅游,沒有人跟我說話,有點不習慣。到了蘭州,馬上去買當天去格爾木的火車票。到了售票廳,被告知沒有票了。 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一般在這個時候,總會有“好心人”出來熱心“幫助”你。 果然不出所料,“好心人”出來了,火車票也解決了。當然,錢也是多花了。跟我一起買票的還有一個從鄭州上火車的女生,她也要進藏。我看她只背了一個小小的背包,好像沒有其他裝備,比較像是離家出走。她自我介紹說叫小魚,職業(yè)是導游。后來我才知道,她是跟男朋友吵了一架后,一氣之下跑出來的。我想,現(xiàn)在的女生多瀟灑啊,她看起來年紀好像才跟我差不多。在火車上聽說幾個星期前青藏公路下大雪,很多車被困在公路上,凍死了很多人。我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從一開始的城市變?yōu)楹髞淼幕臒o人煙,心里越來越興奮。我知道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地方就快要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卻不知道前面的路途有多崎嶇。4月20日下午,我到達了海拔2800多米的格爾木。這是從青藏線進藏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大家進藏前交流訊息的地方和最后的補給站。很多人說進藏前最好先在格爾木待一天,這樣可以讓身體先適應一下,往后的高原反應就沒有那么強烈。所以我決定了先在格爾木住一個晚上,明天再坐汽車去拉薩。 原來我打算去住那些驢友比較集中的招待所,但是下了火車后,小魚提議去對面的賓館看看。第一次被女生要求一起去酒店“開房”,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我想,她應該不會要求我們住在同一個房間吧。 進入賓館后,當我在想應該找什么借口時,她已經(jīng)跟前臺說要兩個標間。 看來,我可能對自己的魅力過分自信了。第二天,出發(fā)之前我們先在附近的飯館吃了中飯,小魚還點了兩大瓶啤酒。一直聽說在高原最好不要抽煙喝酒,所以在她再三要求干杯時我還是沒有把酒喝完。不過她看起來很能喝,能喝得讓我有點害怕。 原本預計兩點半發(fā)車的汽車,因為種種波折直到六點整才終于開往青藏公路。從格爾木到拉薩全程大概1154公里,估計24小時以后到達拉薩。 沿途天氣惡劣,又是風又是雨又是雪,窗外逐漸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只感覺到車一直在爬坡。當海拔不斷上升時,身體也越來越難受,呼吸困難,頭有點痛,想睡覺卻睡不著。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天氣非常寒冷,車窗上已經(jīng)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聽說再過一段路就到達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以后的路也會比較容易走。我心想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過了沒多久車停下來了,司機說有一個配件需要從拉薩或者格爾木運過來,最少也要等半天到一天。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要知道在青藏公路的最高點待一個晚上可不是件過癮的事,而且還是在沒有暖氣的車廂中。如果趕上下雪,恐怕真的會有人凍死。車里有部分人已經(jīng)下了車,去攔截路過的車輛。 雖然有好幾輛大巴經(jīng)過,但都已經(jīng)客滿。突然間,一輛空空的中巴在大家面前一掠而過,并在前面幾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小魚已經(jīng)沖到人群的前端,跟司機聊起來了。不到一分鐘,她向我招手,示意把我們的行李從大巴那邊拿過來。我拿著大小背包朝著中巴奔跑,跑不到幾步已經(jīng)氣喘如牛。想到自己這個男兒身,相比小魚,真的感到慚愧啊。 上了中巴,發(fā)現(xiàn)座位都已經(jīng)被貨物占據(jù),我們好不容易才從貨物堆中騰出兩個空位坐下來。過了唐古拉山口以后,海拔不斷下降,高原反應也減輕了一點。到達安多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這里海拔4700米,離拉薩還有455公里。進城后,司機說要辦點事情,大概一兩個小時以后才繼續(xù)行程。因為我們進藏心切,所以毫不猶豫就決定了要再換車。我們拉著大小背包,從安多縣城走到公路口準備再次截便車。這時候,陽光非常猛烈,把我們曬得大汗淋漓。果然,海拔4700米的陽光是不一樣的。 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后對著路過的車不斷招手,讓我想起當年香港的電視節(jié)目“電波少年”,里面拍攝了一個香港男生和日本男生一起以搭便車的方式從南非到達挪威北極圈。當然,我現(xiàn)在只需要從安多到拉薩,我身邊的是河南女生而不是日本男生。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們終于攔下了一輛大卡車。一看寫著“豫”的車牌,小魚就馬上跟司機用河南話聊起來,然后用了不到一分鐘就把事情全部搞定。當我爬上卡車前座時,頓時覺得非常有氣勢,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不過,卡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尤其在爬坡時就好像蝸牛一樣。終于,在凌晨三點半,卡車開進了停車場,到達海拔3650米的拉薩。我的青藏公路,終于用36個小時走完了。我們實在太累了,隨便在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做打算。早上起來,外面陽光普照,感覺神清氣爽,高原反應仿佛一掃而空。我在街上走著,看見路上的藏族婦人邊走邊拿著轉經(jīng)筒口中念念有詞,我心里有說不出的激動。 我和小魚一起坐公車到北京東路去找旅館,因為拉薩最有名的三家藏式旅館都在那條路上:亞賓館、吉日旅館、八朗學旅館。本來我是打算住吉日的,因為聽朋友說吉日的房間條件比較好。但是到了八朗學的時候,小魚說:“就住這一家吧!” 就這樣,我跟八朗學這個地方就結下了不解的緣分。氣喘吁吁地爬了兩層樓,終于來到了我下榻的301室。這是一個四人間,其中一個室友也是香港人,名字叫阿明。 安頓過后,小魚過來找我去外面逛一下。但我怕高原反應還沒好,不敢亂跑,只好乖乖躺在床上。后來我睡不著,便跟阿明聊了一會兒。雖然現(xiàn)在不是旅游旺季,但還是有零星旅客住在這里。認識了湖南來的小宇,上海來的Richard,還有小河北,小廣州。第二天,八朗學來了一個在廈門上學的小伙子,染了一頭金黃色的頭發(fā),后來我們都叫他做“黃毛”。小魚跟人約好了明天去納木錯,問我參不參加。我還害怕高原反應,所以不敢隨便加入他們。下午跟大家去了哲蚌寺,回來后晚上還去了郎瑪廳看藏式歌舞表演。看到最后我們跟其他藏民都湊在一起唱歌和跳民族舞,感覺非常有趣。 4月25日真這真是一個讓人永遠難以忘懷的清晨。天邊已經(jīng)微微露出幾絲光亮?諝鉀鏊闹馨察o得猶如夢境。 我背著碩大的背包走出宿舍樓。 因為聽說學校會在這一天正式宣布封校,雖然真假未辨,我擔心如果就這樣大模大樣走出校門的話,很可能會立即被攔下并“遣送”回宿舍。在思考了兩秒鐘后,我迅速作出一個決定―― 翻墻。 宿舍樓下就有一個小鐵門,我“唰”地就把包先扔了出去。接著,三下五除二,幾秒鐘后我便已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趯W校大門之外了。 我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覺得自己簡直帥呆了。此刻的城市籠罩在一種不可思議的光芒中。走在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的大街上,我看著眼前疾馳而過的車輛,看著走過身邊的每一個人,如同匍匐在草叢里的戰(zhàn)士,眼神敏感而灼熱,靜候著不可預知的未來。前方是一段寫滿未知的旅程,我孤身上路,忐忑不安,可是義無反顧。 機場一向是個演足人間戲碼的小劇場,可是眼前的機場儼然今非昔比,氣氛沉悶,旅客寥寥,冰冷的口罩、白大褂、體溫測試儀嚴陣以待。 飛機上,空姐們一律戴著大口罩,掩蓋了以往的職業(yè)性笑容,姿態(tài)比乘客還要自衛(wèi)。機艙里滿滿的盡是警惕疑慮的目光。相鄰過道的中年男子不知怎的忽然連連咳嗽,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立刻緊張得呼吸急促坐立不安。 好玩的是,這些全副武裝的“口罩人”,在空姐端來的飯菜面前卻一一解除防備,拉下口罩開始大快朵頤。我想,人們的警惕也是有限度的,口罩所發(fā)揮的心理作用比物理作用恐怕要大得多吧。飛機在成都轉機,乘客走了一大半。在候機室等待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出發(fā)前一天我在當代商場的戶外用品專柜遇見過一個男生,他說他也馬上要去西藏。沒想到居然在同一班飛機上又見到他。 “這么巧?”他也看見了我,馬上笑著走過來做自我介紹。 杰,26歲,來自北方,IT人士。 一聊之下發(fā)現(xiàn)我們的計劃路線極其相似,而且都打算去完西藏之后再走滇藏線去云南。于是自然而然地就結伴同行了。我趴在窗口,從高空俯瞰西藏。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覆蓋著白雪的灰黑色山脈。很難想象在那些縱橫溝壑中,竟然隱藏著一個神秘綺麗的世界。下飛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扯掉口罩,大口呼吸這海拔五千米高原的空氣。我覺得這里可真安全,就像“三打白骨精”里孫悟空用金箍棒給唐僧畫的那個大火圈,萬丈佛光平地起,妖魔鬼怪進不來。 人人都說高原缺氧,剛剛落地的時候,我背著大包使勁地蹦跶了幾下,得意地對杰說:“你看,誰說會呼吸困難啊,我這不是完全沒問題嘛!” 后來的事實證明,我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坐小巴到達拉薩市內,我和杰手捧被廣大驢友奉為“葵花寶典”的《藏地牛皮書》,穿街走巷地尋找那間傳說中的“八朗學旅館”——最有人緣,最多背包客聚集的地方。走著走著,我開始覺得呼吸困難,雙腳如灌了鉛般,背上的大包也變得越來越重。在一個拐角處,我終于忍不住扶著墻停了下來: “不行。我得歇一會兒! 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轉頭看看杰,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忽然有點沮喪,之前還一直吹噓自己身體好耐力好呢,結果這點高度就趴下了。我低著頭有氣無力地拖著腳步,杰忽然驚喜地大叫起來:“快看街對面!” 在看到八朗學旅館的白色招牌之前,一陣走音走到爪哇國里的歌聲先抓住了我的耳朵—— “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一群男生施施然從我身邊走過,齊聲高歌,大有梁山好漢結義之勢。他們唱著周華健的《朋友》,臉色漲紅,情緒激昂,一看就知道剛剛酒足飯飽。 我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人唱著歌勾肩搭背走進八朗學,他們中間忽然有一人折返向我和杰跑來。 “你們是新來的吧?請問你們明天去不去納木錯?” 平頭,眼鏡,廣東口音。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相遇。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剛剛才到拉薩的我,當然不可能馬上和他一起去納木錯。房間在三樓。短短的樓梯,爬上去卻累得好像剛剛跑完五千米。呼吸急促,喘個不停,兩腿也直發(fā)軟。 然而我仍以驍勇的勢頭繼續(xù)著“無知者無畏”的路線。都說剛到高原最好不要洗澡不要喝酒,我不但放下背包就馬上沖去樓下浴室洗了個澡,晚上吃飯的時候還猛灌拉薩啤酒。 喝完酒后慢慢走回八朗學。路上經(jīng)過布達拉宮,我停下來,長久地注視這座在電視和書本上曾看見過無數(shù)次的雪域之都的象征。它比我想象中小,在夜色中也似乎收起了平日巍峨聳峙的磅礴氣勢。有風吹過,我覺得心境一片清朗。明明置身陌生的城市,恍惚間卻仿佛來到夢中曾見的應許之地。晚上,我的高原反應漸漸退去,于是坐在三層的走廊上和新認識的住客們一起聊天。八朗學實在像極了大學的集體宿舍,因為便宜,住在這兒的大部分是年輕人。大家一見面全都自來熟,一起吃飯,一起逃票,一起結伴搭車。再加上現(xiàn)在處于特殊的非典時期,來西藏旅游的人寥寥無幾,空蕩蕩的八朗學里也只剩下我們這一群不怕死的小孩,因此相互之間那種同甘共苦的“革命情感”就更強烈了。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紹。我說“我今天剛從北京來……” 所有人都立刻假裝倒吸一口冷氣,然后一起哈哈大笑。我又見到了之前問我去不去納木錯的那個男生。他說他叫銘基,香港人,25歲,工程師。 噓聲四起。沒有人相信他,因為他看起來太年輕,說是高中生也不為怪。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張身份證給我們看,名字是沒錯,出生年月也對,可是那照片卻一點也不像他。這張身份證引起了我們極大的興趣,有人開玩笑地說,難道他是假的?可能真的銘基早就…… 大家就這個問題激烈地討論了一番。越說越離譜,簡直可以寫一部阿加莎式的偵探推理小說了。(年輕的我們是多么無聊啊。) 他話很少。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地聽著我們無聊的討論,臉上卻一直帶著安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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