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鳥》是一部美國當(dāng)代重要的邊境寫實小說,書中真實描述了美、加邊境居民的生存現(xiàn)狀,揭露了毒品走私和非法偷渡的客觀嚴(yán)峻性;然而本書的重點依然是人性,作者贊揚了一個潛藏在笨拙身軀下的美麗心靈。 主人公布蘭登是一個被旁人視為怪胎的青年。他體型碩大,頭腦笨拙,畢業(yè)后在小鎮(zhèn)上當(dāng)了一名邊境巡警。雖然布蘭登有著閱讀障礙,但是他熱愛自然,對鳥兒有著濃厚的興趣,并且極富繪畫天分。在意外成功的破獲一系列邊境案件后,布蘭登成為小鎮(zhèn)人們的話題中心,流言蜚語也伴隨而生。 他能否走出旁人的嘲笑和傷害,能否發(fā)揮自己的稟賦與天性,能否得到心中暗戀女孩的青睞? 作者簡介: 吉姆·林奇,當(dāng)代美國最具實力和潛力的作家。H.L.門肯獎和利文斯頓青年記者獎獲得者,多次榮獲美國國家新聞獎。 其處女作《海潮之巔》斬獲“太平洋西北部書商獎”,榮登美國暢銷圖書榜,并被翻譯成11種語言出版發(fā)行。 目錄: 譯者序 。 。 3 。 … 45 譯者序 。 。 。 4 … 45 林奇的作品有著驚人地節(jié)制,他的措辭輕如鴻毛,但目標(biāo)卻異常精準(zhǔn),很快,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感受到他帶給你的風(fēng)景。 ——安妮?巴塞洛繆《路易斯維爾信使報》 閱讀林奇的這本小說,仿佛一劑21世紀(jì)的良藥:它以一種簡單而藝術(shù)的,充滿希望的隱喻去直面周遭的風(fēng)暴。這是一部雄心勃勃的作品,它因形象的完美而升華 ——肯特?哈羅夫《無伴奏圣歌》作者 林奇對自然細(xì)膩地描述和對人物深切地同情,使得這本書時時刻刻充滿著莊嚴(yán)。 ——《出版人周刊》 吉姆?林奇以其作家前瞻的視角,將全球毒品交易和非法移民,融入一個令人著迷的西北小鎮(zhèn)的生活中。 ——《維拉麥特周報》 1(節(jié)選) 暮色漸近,布蘭登駕著車子往北伍德路方向駛?cè)ィ抢锞褪羌澎o的邊境地區(qū),路邊的草坪上插著很多“禁止賭博”的牌子。這里就是所謂的地理交界線的起點,其實不過就是一條排水溝罷了。春天的時候,會有很多發(fā)情的青蛙在溝里叫喚。而到了秋天水面上漲時,水會溢出河岸流向兩個國家。 水溝是這條邊界線上為數(shù)不多的界標(biāo)之一。其實,這條把喀斯喀特山一分為二的邊界線也很少被人注意到。排水溝向西一路延伸,穿過郁郁蔥蔥的小山。不管這條線如何斷開蜿蜒的山脊或者碾過茂密的雜草,最后也不過是湮沒在植物茂密的群山之中,無跡可尋了。它劃分開所有的湖泊、沼澤、樹林和田地,卻又仿佛不存在一般。接下來幾公里的邊界線就是這條水溝。翻過一道山后,分界線還是這條水溝,直到穿過和平拱門國家公園,止步于鹽湖前。大多游人來到這片邊境地區(qū),看到的只是這個國家公園。如果是當(dāng)?shù)厝,他們會直接開進山谷,到水溝邊上流連一番。其實,真正能讓你吃驚的不是你所見到的東西,而是你沒有看見的。你絕不會想到這條長滿水草的水溝,原來就是兩個大國的邊界線。水溝的南面是邊境公路,北邊是零號大道,兩條路夾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分布凌亂的北美鄉(xiāng)村地帶。兩國的雙行車道之間只有一河之隔的距離,路上駕車行駛的加拿大人和美國人常常像鄰居一般彼此友好地打著招呼—至少最近之前都是如此。 大多數(shù)路人都沒有察覺這里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山谷里,濕潤肥沃的土地還是一如既往地向周邊綿延數(shù)公里,一直伸展到大山的馬蹄谷下—北面矗立著一座像阿爾卑斯山一般的山峰,東面是參差不齊的大山豁口,東南面則是一年四季披著白雪的貝克山,如一個巨型雪球般聳立在那里—這樣看來似乎通往山外的道路只有西面那個圣胡安群島了,那兒的地勢較低,常年吹拂著太平洋涼風(fēng)。大片濕潤的土壤上覆蓋著一排排整齊的樹莓藤。這里有一大片綠意盎然的濕地,比玫瑰碗球場更寬敞也更青翠欲滴。山里還有幾十個奶牛場,都養(yǎng)了很多的母牛,所以味道比較刺鼻。奶牛從喂食到擠奶都由電腦自動化控制,裝牛奶的罐子也排成一排。這些金屬家伙的容量很大,每個都和油罐車大小相當(dāng)。每天都有大量的牛奶像小河水般源源不斷地流入其中。 其實仔細(xì)一瞧,你就能察覺到些許變化:不少谷倉和青貯塔遭到廢棄,不再用來裝糧食或者喂牛。以前,從貝克山滑雪歸來的加拿大人,返程路上都會在這些美國的邊境小鎮(zhèn)上逗留一會兒,吃點漢堡,稍事休息。剛剛邁入十九歲、可以合法喝酒的美國少年會穿過邊界線去喝點酒、找點刺激。盡管合法的貿(mào)易往來有所減少,但是分界線兩邊仍然有一大批房屋悄然地冒出來。一條條單行道向北延伸,看不到頭,仿佛行進中的隊伍一般。年輕的加拿大小伙子繼續(xù)在險峻陡峭的山上搭建玻璃房子,那里可以將下面的美國風(fēng)光盡收眼底。 布蘭登開車在邊界路上來回巡視,蘇菲?溫斯洛的家就在路邊。她是個按摩女郎。好像所有人都光顧過她,但從未有過一個人了解她。溝渠對面的加拿大公路上也有一輛黑色轎車在來回巡視,車?yán)锏乃緳C躲開布蘭登的眼神,直接加速開了過去。很快,布蘭登開到了自家的奶牛場,他家這場子有將近十四公頃,里面蓋了三個牛棚、一座青貯塔和一棟二層小樓。房子上的木板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顯得十分滄桑,冬天里沒了繁茂的柳樹或者郁金香花叢的陪襯,看著有些突兀。后院牛棚的吊燈是亮著的,他父親這會兒肯定又在一遍遍打磨那根柚木,木棍已經(jīng)被磨得和黃銅一般光滑了。他肯定又在想那些自己到現(xiàn)在也買不起的東西了—桅桿啊,風(fēng)帆啊,一臺好的柴油機啊。透過廚房的窗戶,他看到正在閃爍的電視畫面。放的是《智力大冒險》嗎?這么快就開始了啊。這個節(jié)目他母親一期都沒有落下過,用她的話說,看這個很好地鍛煉了她的記憶力。布蘭登回頭瞥了一眼那座位于水溝對岸零號大道旁邊的加拿大人的房子,?shù)铝?盧梭還和她父親住在一起嗎?上次和她說話已經(jīng)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呢?顯然,現(xiàn)在你在路上偶遇加拿大人已經(jīng)不可能了。天真爛漫已經(jīng)徹底飛離了這個山谷。 布蘭登悠閑地晃過莫法特的農(nóng)場后,停下車來仔細(xì)瞅了一眼懸掛在路邊小屋屋檐上的冰凌。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舒展了一下身子,鉆到車外隨手折了一根粗粗的冰凌。他把較為平整的那頭放在一個雪泥交融的水坑里浸濕后,再凍在自己座駕的引擎蓋上,猶如一根晶瑩剔透的長矛。機器發(fā)出的最后幾聲疲憊轟鳴,聲音傳入布蘭登的耳里—發(fā)動機啟動時的隆隆聲、V8引擎發(fā)動失敗時的悶響聲,以及掃雪機的吱吱打磨聲。 布蘭登踩踩腳下厚重的靴子,努力想給自己的腳指頭騰出更多的空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穿著局里最大的鞋,卻還是小了半號,否則他總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似乎自己并不屬于這個星球。耳邊又傳來一只毛茸茸的啄木鳥篤篤的鑿木聲,這該是第二十九只了。啊,還有一只黑眼雪鴨在焦急地嘎嘎叫,第三十只。哪怕隔著一兩公里的距離,布蘭登也可以根據(jù)鳥兒的大小和飛行方式,說出它們的品種;只需一個叫聲,他就能從各式各樣的鳴啼中分辨出它們。每到春天鳥兒多的時候,布蘭登就更厲害了,清晨還沒有睜開眼呢,他就能聽出在他枕邊歡叫的十幾種鳥兒分別是什么。很多觀鳥的人會把自己見到的鳥兒分門別類,還有些更熱衷的人會把每年看到的每個種類都記錄下來。但布蘭登從來不用費這個心思,他無須刻意去做,就能將每天看見的鳥兒全部記在腦子里。 他又折了兩根小一點的冰凌放在水里,想把它們也粘在引擎蓋上的那根“長矛”上,但無論如何也接不上。于是他用牙齒把冰凌那參差不齊的底磨平,又重新插在雪水里浸濕,試圖再粘一次。終于粘上了一根,接著又一根。就這樣,他給引擎蓋裝上了一個銀光閃閃的裝飾品。只可惜沒支撐幾秒鐘,它便搖搖晃晃地倒下了,像一個玻璃酒杯一般跌碎了一地。他滿心雀躍想重新做一個,卻又聽到一種類似于玻璃紙發(fā)出的噼里啪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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