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戈以嫻熟的人物塑造手法,從他的同事陳石之死寫起,擴展至一個家族的沉浮,一座城市的古今,一個大時代的興衰,其終點還是個體的安身立命。在向文字傾訴個人情感的同時,羽戈從生死困惑之中掙脫而出,漸漸明白死亡不僅是命運,是歷史,是生命的結局,還是可能,是未來,是生命的前提。 本書簡介: 繼《少年游》這部平凡人物的非凡傳奇之后,羽戈推出了一部普通人的家族史《鵝城人物志》。不同于《少年游》的寫實風格,《鵝城人物志》則介于虛實、真幻之間。在虛構的鵝城,那些源自歷史與現實的人和事,或神奇,或平淡,或熱血,或悲凄,然而無不情深意切,無不直擊人心。就此而言,《鵝城人物志》承接了《少年游》的香火,共同譜寫了大時代中小人物的生死之旅。如果說《少年游》可比“朝花夕拾”,那么《鵝城人物志》便是對“生死場”的穿越、思索與記錄。羽戈的文字平淡、節(jié)制而不失韻味,講究留白,書中故事仿若鄉(xiāng)間的裊裊炊煙,悠遠綿長,又似雨前清茶,回味無窮。 作者簡介: 羽戈:退步青年,不自由撰稿人。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只為自由談。大道不行,各盡本分。撰有《從黃昏起飛》《穿越午夜之門:影像里的愛欲與正義》《百年孤影》《酒罷問君三語》《少年游》《豈有文章覺天下》《帝王學的迷津:楊度與近代中國》等。 目錄: 陳石陳墨陳秋離周惜朝周子欽周渝江大道陳飛龍鵝城二賢謝澍周百科朱發(fā)李老板何其正李全一魏藍與魏青 致陳余前言致陳余(代后記)陳余:今日冬至, 鵝城卻只是微寒。不知費城如何?《鵝城人物志》終于完工, 現將最后一篇發(fā)去。記得發(fā)你第一篇的時候,還是盛夏, 我寫到陳石致陳余(代后記)陳余:今日冬至,鵝城卻只是微寒。不知費城如何?《鵝城人物志》終于完工,現將最后一篇發(fā)去。記得發(fā)你第一篇的時候,還是盛夏,我寫到陳石之死,悲懷難遣,到陽臺透氣,發(fā)現落日竟是一種莊嚴的凄美,因其莊嚴,令人不敢哀傷,反而敬慕,心胸隨之舒張開來。此刻則值深夜,寒月當空,照見一地慘白,窗外每隔三五分鐘便會傳來一陣清脆的車聲,劃破靜寂。如果靜寂過久,卻叫人心慌,手指停在半空,茫然不知所措。距離最初發(fā)你的寫作計劃,相差三篇。寫罷魏氏姐弟,忽覺無力為繼,只好擱筆。東坡說其作文,“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姑且拿來自遣。其實在寫作途中,不時戛然而止,筆端陷入枯竭。我不得不一再回到開端,重審陳石之死,這不是尋找靈感,而是尋找出路。如你所知,《鵝城人物志》預定的主題是死亡。陳石之死可謂我心中的一根刺,時光的流逝無法淡化它的存在,反而越扎越深,穿過血肉而深入魂靈。我曾與魏青爭論,他說我不能明斷生死,我說他不能明辨是非。而今我才知道,死亡以及對死亡的態(tài)度與詮釋,正是最大的是非。魏青還是高估了我。這些年來,我何嘗想過明斷生死呢?而是一直在逃避,直至被逼入死角,逃無可逃。我試圖把這一切寫下來,用文字消解死亡投射的魔影。然而,一旦文字落地,便超出了我的控制,文字構成了一個自洽的世界,反過來支配我的記憶,使我不敢修剪,不敢隱諱。從陳石開始,每個人都獨立于我的筆下。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對此我無能為力。我只是盡力去呈現,他們何以成為他們,何以生,何以死,F在我必須承認,命運,而非死亡,才是《鵝城人物志》的主題。你曾批評我,為什么執(zhí)迷于書寫死亡。寫完《鵝城人物志》,我似乎找到了至少可以說服我自己的答案:死亡不僅是命運,是歷史,是生命的結局,還是可能,是未來,是生命的前提。先賢說“未知生,焉知死”,我則反其道而行之:未知死,焉知生。至今我依然無法明斷生死,無法生而不憂,死而不怖,但是,我已知何謂初心,我已知何謂自我,我已知何謂性命。謝謝你的擔憂和鼓勵。這半年來隱居寫作,與諸位師友往還漸疏。大概一個月前,秋離先生打來電話,說給我寫了一幅字,并隨口念誦兩句:“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問我能解此中意否。這是馬一浮的詩。我答:唯有“已識乾坤大”,才能“猶憐草木青”。他笑道:這是第一義,還有第二義,唯有“猶憐草木青”,才能“已識乾坤大”。由此可見我與秋離先生的差距,我看見的是人心,他看見的是世界,我還在“見自己”,他已經“見天地”(鵝城諸人,大抵只有子欽先生達到了“見眾生”)。前不久我和魏青在美好飯店吃了一頓飯。你去國之前,曾囑我開導魏青,然而以其談鋒之健,我往往淪為被開導的對象。魏青狀態(tài)如常,不必擔心。法院面臨司改,人心惶惶,他卻不為所動,照樣坐禪念佛,工作反成余事。那天敘話,他說起一則傳聞。有一牧師,不知何故被抓,由魏青的同學擔任代理律師。這一天律師前去鵝城市看守所會見,牧師說:請盡快結束此案,我想轉往監(jiān)獄。律師驚問何故,牧師答:因為這里的福音已經傳完了。聽魏青講完,我當即熱淚盈眶。想必你不會介意,把這個溫暖的故事,作為《鵝城人物志》的結尾—按計劃,我要寫的最后一個人,本來是你。201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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