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橫跨數(shù)年關(guān)于愛與信任的來信對話“誰是暗戀的膽小鬼呢?”時隔多年再次翻讀你的來信才知暗戀就是,庸庸眾人中,我總是第一眼望到你!卦陉幱疤帲瑦垡獠灰娞烊!亓硕嗄甑膶Σ黄,未曾說出口。談青和程東昀從小玩到大,兩小無猜。后來,一場關(guān)于程東昀媽媽的謠言悄然散開,據(jù)說是談青造的謠,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岌岌可危,程東昀單方面冷處理。中學(xué)時,談青每天掐點計算著與程東昀的偶遇,只想問問他,是信謠言還是信她,可怎么也開不了口,只能默然去關(guān)心他、關(guān)注他。殊不知,角落里有個叫方正揚的男生也在默默注視著她。畢業(yè)那年,談青托人捎給程東昀一封紙信。那個暑假,她每天都路過他的小區(qū),目光常常停留在那高出圍墻的黃色樓層和探出欄桿的不知名枝葉。那年暑假,談青期待一封回信?墒,等來的是寂寂無聲。多年之后,程東昀無意間在書箱發(fā)現(xiàn)了那封十多年前的信,還有談青的點滴日記。再次翻讀,心中滋味早已與十多年前相差甚遠(yuǎn)……他鄭重地回信了,他潸然寫道——“對不起,遲了那么些年。還有,談青,我相信你。在那邊,和你一直思念的爸媽還有方正揚好好生活。—— 程東昀” 第一章 暗戀那些小事 一) 初晨暖陽的光輝鋪灑在停車場的石磚路面,貼合在磚面上的細(xì)細(xì)顆粒被映得閃閃發(fā)光。 已入四月,沉寂的植物也都慢慢煥發(fā)出生機。 談青在橋上與母親揮手告別,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西邊新打開的北門。北門不及東門和南門寬敞,是一扇小小的鐵門。 近來流感病毒猖狂,學(xué)校采取措施,在除了主要出入口東門,也開放了北門。談青所在的年級要求從北門入校。 橋上車來車往,一部分是家長接送的車輛,一部分是駛往停車場的學(xué)生的車輛。 駛向停車場的電動車速度很快,同時極少減速。 談青走走停停,一次次地繞開行駛的車輛,四處張望著,目光四處尋覓。 突然,一輛玫瑰金色的電動車躥進視線,談青微微愣神,下一刻便加快步伐快走,發(fā)絲被和風(fēng)吹亂。 程東昀拿起車籃里的書,下車。 兩人相隔一段距離,談青小心地保持著,手緊緊抓住肩帶,猶豫著是否再向前。 幾秒思索后,她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卻又小心地控制著雙腳發(fā)出的聲響,有些躡手躡腳的意味。 她想,自己這副古怪滑稽的模樣會讓人感到奇怪嗎? 在離程東昀還有兩米時,談青放慢了步子,抬手簡單整理了下凌亂的發(fā)絲,再次加快步伐。 “程東昀! 男子轉(zhuǎn)頭,眉眼中些許疑惑地看向身后的談青。女孩的短發(fā)快到肩了,模樣還是未曾改變。 兩人一齊走向校門。 “你們今天早讀是什么?”談青主動搭話,心跳的頻率加快。 “英語!背號|昀回答。 “你們呢?” “語文! 瞥向旁邊那本橘黃色的《五三》,談青溫聲調(diào)侃著:“最近開始復(fù)習(xí)‘地生’嘍! “不復(fù)習(xí)不行了,總得得個C,不然怎么報考?”程東昀低頭看向手中的《五三》,笑了笑。 “嗯,好好復(fù)習(xí)吧。” 程東昀比談青高許多,走路也快些,他卻沒有絲毫減速的趨勢,談青只得調(diào)整步伐,緊緊跟隨。 談青在二號樓,而程東昀則二號樓前面的三號樓。平中的教學(xué)樓都是相連著的,棟棟層層,未有間斷。 兩人在二號樓樓梯口分開。 程東昀繼續(xù)沿著走廊向南,一如平常。 談青一路步伐輕快地來到走廊東頭的一班,迫不及待地到前座的周佳月身旁,一臉喜悅。 “我剛剛遇到他了,我還主動和他打招呼了! 周佳月面露驚訝和喜悅,她清楚對于面前這個女孩子說,這已經(jīng)是莫大的勇氣了。 “今天勇氣可嘉啊,怎么樣你們?” “其實一直都是我在找話題。”女孩語氣有些低落。 “沒關(guān)系的,去年你倆還像是不認(rèn)識的,會好起來的!敝芗言抡J(rèn)真地看向她,“走,帶你去Shopping(購物)。” “還有不到五分鐘就上課了!闭勄噢D(zhuǎn)頭看向后墻的鐘。 “沒事,秦彗來得晚。走,難得我今天大方一回! 見這難得的好興致,談青不再猶豫。兩人手挽著手,不急不緩地走出教室,沿著走廊,說說笑笑地走向小賣部。 那個年紀(jì)的他們,遲到幾次又何妨。 還有幾分鐘便是七點了,晨光更濃。 由于最近是特殊時期,平中停宿,晚自習(xí)取消,每天下午增加一節(jié)正課,周六補課。下午五點過十分,平中的學(xué)生陸續(xù)走出校門。 談青被班主任徐老師單獨叫進初二年級辦公室。她環(huán)顧四周,在來之前,第一排的張井云拜托她看看英語老師走沒走。 辦公室已然沒有英語老師的身影。 這時徐老師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套書,談青定睛一看,那正是上學(xué)期書店托學(xué)校宣傳的語文輔導(dǎo)書。 那時候大家都沉浸在小說漫畫里,根本沒人關(guān)注,談青的語文本就是強項也沒怎么關(guān)注。仔細(xì)回想起來,老徐剛宣傳完書名,她就低下頭,在草稿紙上演算數(shù)學(xué)題目。 徐楊華緩緩開口:“這套書宣傳完,人家就一直沒要走,我估摸著也不會要了,你拿回去用吧,我看這書還不錯! 談青接過書,鼻頭微微酸澀:“謝謝老師。” “回去吧,放書包里,別讓別的同學(xué)看到了。” “知道啦,老師再見!闭勄喟褧b進書包,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剛踏出辦公室,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視野,談青心一驚,隨即看向站在西邊等她的張井云,她連忙奔向他:“阿云!” 余光中,男生依舊和同學(xué)搭肩走著,并未回頭。 “宋明昊他們在幼兒園旁邊的籃球場等咱們!背號|昀對旁邊的田一郝說著。 “他就不能換個場子嗎?這家伙打球嚇人,上次把球打得都飛到人家幼兒園里面了,去拿球的時候,那美女老師差點把球給扣那兒了,說差點砸到小孩了。我不去,我可不想再被她罵,影響我的形象!碧镆缓略秸f越氣憤。 程東昀無奈:“你啊你,不就是怕影響你在人家美女老師眼中的形象嘛! “算了。你……”田一郝話音忽然停下,“欸?后面好像誰在喊你。” “我不知道!背號|昀并沒回頭。 阿云,阿昀,還挺像的。 還好,奔跑中的女孩并未聽到他們的對話,沒有聽到這句“我不知道”。 談青這時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喊聲并沒有引起注意,不僅是他們,還有周圍的學(xué)生。 她的喊聲僅僅充當(dāng)這嘈雜的背景音樂的一小部分。 于是她不再奔跑,停了下來,似做賭注般的舉動根本沒有回響。 她也習(xí)以為常了。 張井云見她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不解,緩緩走向她。 “你幫我看了嗎?鄭老師在辦公室嗎?” “。俊闭勄嘈牟辉谘。 “我說她在辦公室嗎?” “哦,鄭老師不在!闭勄囝^稍微抬了抬,回過神來。 “那我中午的英語作業(yè)咋辦,哎呀。” “明天我給老師解釋,回家吧! 他們一路走著,余光中的背影漸漸消失于黃昏中。 談青回到家,和母親吃飯,與父親通話,然后復(fù)習(xí),寫日記,上床睡覺。 重復(fù)著簡單的生活。 她寫日記并不是很頻繁。 晚上十點四十六分,臺燈下的姑娘提筆寫道: 下一次早上再遇到他,一定要對他說,那時候我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 今年的他會信嗎? 二) 五月一到,?急汶S之而來。 周四的早晨,談青賴了床。昨晚又囫圇吞棗地復(fù)習(xí)了一遍地理,從課本到《五三》。地理是她的弱項,初一那年的基礎(chǔ)沒有打好。 她匆匆忙忙地洗漱吃飯,坐上母親的電動車來到學(xué)校門口。 下車抬眼望向鐘樓,已經(jīng)是六點四十五分。開學(xué)后的短短兩月,談青已經(jīng)把握好適當(dāng)?shù)叫r間。 六點三十九分被母親載到校門口的石橋,六點四十分與母親告別前往北門。六點四十一分到六點四十三分,程東昀大概會騎車來到停車場,兩人相遇。 可是把握好卻只是把握好,談青從不刻意踩時。 順應(yīng)自然便好。 六點四十五分,已然錯過。 看來今天的緣分有些淺薄,她想著。 踏進教室時,離早自習(xí)開始還有十分鐘;蛟S是因為今天下午的?,這一周大家都很勤奮,來得很早。 班里的人幾乎都到了,除去第一排和最后一排幾個“睡神”,其余的都在專注地復(fù)習(xí)著。 走到座位旁,前桌的好友周佳月還沒到。談青早自習(xí)前沒有提前讀書的好習(xí)慣,便自顧自地收拾著狼藉的書本。 “哎,還沒晚吧!敝芗言碌臍獯跤醯穆曇魝魅攵小 “還有五分鐘!闭勄嗵ь^,笑著說。 “我昨天晚上七點尋思著復(fù)習(xí)一遍《五三》地理,沒想到到十點多都沒背完,我根本啥啥都不會。 “你說那趙志強老師這兩年當(dāng)咱老師都教了什么啊!天天上課凈跟咱扯題外話。 “就這初中地理,是能考‘關(guān)于黃河改道我老家大爺?shù)娜な隆是‘80年代師范大學(xué)地震時上鋪同學(xué)逃跑不穿鞋’或者是‘某國心里那點小九九’!” 談青邊聽邊笑,瞧,姑娘嘴里的那幾顆寶貝大牙都快跳出來了。 鄰桌那位,看似正經(jīng)看《五三》,實則看著里面夾的漫畫的同學(xué),都被周佳月這口才震驚地放下了書。 還有后桌趴著睡著的那個,也不再強迫自己入睡,雙手比贊,開口道:“咱這一個班地理就沒幾個好的,不然我也不至于連作弊的機會也沒有! 周佳月無奈地看了看他,一臉“這孩子無藥可救了”的表情。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去年幾次考試中,地理及格的只有班里前三名。且談青雖然名列第一名,但最開始也只是七十多分的成績,只是后來自己瞎摸索著才突破九十分大關(guān)。 他們幾個人也是納悶,就問:“你是怎么提高的?” 談青當(dāng)時打了個哈欠:“我胡亂找了本地理輔導(dǎo)書,再翻開地理書,逐句逐句地看,然后把書上每一個地圖都畫了不下三遍,邊畫邊在圖上標(biāo)記著那個地區(qū)的知識! “這得復(fù)習(xí)多久?”幾個人有點驚訝。 “考試前一周,每天晚上晚睡一小時,早上早起一小時! 談青也沒有辦法,沒人幫忙指一條明路,只能用這樣最耗時間的方法。誰承想,她這樣瞎摸索的方法在一、二、九三個被趙老師教的班級里流傳著,也有許多同學(xué)開始效仿。 那會兒連程東昀都聽說了這種方法,他們碰巧在辦公室門口遇見的時候,他還笑著問她:“他們說的學(xué)地理的方法,真的是你用的嗎?” 她有些不知所措,隨意地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笨拙的方法,忽然沒有了自信。她慌忙地抬頭看他,心懸著說道:“這個方法不好,你要是想用的話,還是換一個吧,這個真的不好用,真的! 唯獨對他,她一遍又一遍地去否定自己的學(xué)習(xí)方法,即使他也不會真的按照這種方法去做。對他,她始終沒有自信。 周佳月注意到什么,轉(zhuǎn)過身來托住自家孩子談青的臉,左瞧瞧又瞅瞅。 談青被好友突如其來的舉動弄蒙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里滿是疑問,顯得呆呆的。 “青青,你的黑眼圈怎么都比我的重了。”周佳月關(guān)心道。 “我昨晚復(fù)習(xí)完又和我爸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你也知道,他晚上老是失眠,能多聊會兒就多聊會兒了!闭勄鄿芈暯忉。 “英語老師來了!”后面的“睡神”提醒著。 周佳月連忙蹲了下來,一步一挪地回到座位上。 午飯鈴聲響起,打破午自習(xí)的寧靜。大家一涌而出,班里只剩下談青這些雷打不動的不積極分子。 兩個姑娘晃晃悠悠地來到食堂。 食堂里到處是三五好友坐一起吃飯的場面,不是嘻嘻鬧鬧,就是你爭我搶。 也不知今天是誰的雞腿又掉了,哪家姑娘的校服又沾了油漬。 剛進食堂,談青邊走向水池邊,若無其事地張望著。 可巧,今天九班下課得晚,程東昀從食堂北門緩緩走來,手中拿著和談青同款的藍色飯盒。 這個款式,平中隨處可見,她卻依舊會因為這個巧合而暗自歡喜。 談青收回視線,找了一個偏北邊的位置,心不在焉地沖洗著飯盒,期待中又處處流露出緊張。 右側(cè)忽然暗了些,旁邊的人遮住了部分的光,他伸手使壞似的關(guān)上了談青面前的水龍頭,然后才擰開自己的水龍頭。 談青故作惱怒地看向右邊偷笑的程東昀,轉(zhuǎn)過頭再次打開面前的龍頭,學(xué)著從前他對她的模樣,邊洗著碗邊用手使壞,把水撩到男孩碗中。 見他并沒有反擊,她很快就停下了動作。她主動開了口,輕聲詢問:“?紲(zhǔn)備怎么樣了?” “就那樣吧! 談青忍不住偷偷瞥向旁邊,男孩依舊抿嘴笑著,今天似乎心情格外好。午間的光穿過玻璃覆在他的臉上,溫柔卻又透著少年的明媚。 她也被這笑容感染,偷偷笑了起來。她突然很想開口說出那些提前準(zhǔn)備好的話。 但懦弱如潮水淹沒她,她是個膽小鬼。 “下次吧”三個字在腦中占據(jù),像是贏的一方在輸?shù)念I(lǐng)地插上旗幟。 “下午一定要好好考啊!闭勄噢D(zhuǎn)頭看向男孩,到口的話最終卻變成了這句。 “會的。”程東昀還是笑,答應(yīng)下來。 程東昀比談青要大上兩歲,據(jù)說是戶口上錯還是什么原因,最后和她同一屆上學(xué)。 手中的碗早就洗干凈了,談青害怕程東昀發(fā)現(xiàn)她的故意停留,便說了再見,匆忙離開。 回到自己班的餐桌時,周佳月都在餐桌上開吃了,抬頭看向喜眉笑眼的談青,開口道:“怪開心的呀! “今天碗刷得干凈透了!彼σ飧鼭。 下午的?,都是在自己班里打亂位置舉行的。按照要求,教室里的考生是四十二人,超出的幾個學(xué)生,則是把桌子拉到走廊在這里考試。談青的考號正巧被排到了后面,在外面的走廊考試。 地理和生物是合在一張試卷上的,總分值不高,內(nèi)容也不算多,談青做得快,試卷檢查了兩遍后,便轉(zhuǎn)著手中的筆托腮發(fā)著呆。 五月份,天氣漸熱,教室內(nèi)的吊扇已經(jīng)慢速度地晃著,扇來些涼氣給為題目焦躁的學(xué)生降降火,走廊上自然沒有風(fēng)扇,只得打開了一扇扇窗戶。 清涼的風(fēng)吹來,此時的溫度最為適宜。談青往外面看過去,花園里的小樹已經(jīng)長了新葉,高大的教學(xué)樓遮住了下午的陽光,沒有陽光照拂的它更顯新嫩,綠意盎然,讓人心曠神怡。 談青不由得想起中午在食堂和程東昀在水池旁說話的場景,嘴角忍不住展開。 不知道他有沒有像他答應(yīng)她的那般,好好考試。她覺得他會的,但再細(xì)細(xì)去想,似乎也不會?伤饝(yīng)了的。 談青心中執(zhí)著著這件事,以至于之后的幾天,一直關(guān)注著這次?汲煽兊氖虑。 周一下午第一節(jié)課,談青頂著太陽來到三號樓一樓的年級辦公室送作業(yè)。 路過班主任前面的空置辦公桌,談青小姑娘忍不住好奇,瞧了瞧上面新出爐的導(dǎo)學(xué)案。 “談青!” 短而有力的聲音猛然傳入耳中,不用猜測,是數(shù)學(xué)老師劉國慶。 她被嚇得往后跳了一步,還沒緩過神來,國慶老哥又咋咋呼呼地說:“你?72分,正好踩A的線!” 喜悅一涌而至,小姑娘興奮起來,對上劉國慶一雙賊溜溜的眼睛。 “咱兩個班就你一個過70分的!眲鴳c語氣平緩下來,畢竟他還是二班的班主任,滿分80,自己班最高的卻只有65分。 談青訕訕。 “談青,你們下節(jié)課是什么課?”旁邊的生物老師張了口。 “體育,老師。” “這都馬上六月了,今天外面太陽也毒,留下來幫老師謄個分?jǐn)?shù)。” “好! 一、二、九三個班是同一個生物和地理老師,都是下學(xué)期新?lián)Q的。 談青趁著老師找紙筆的工夫,瀏覽著電腦上的分?jǐn)?shù),鼠標(biāo)慢慢滑到九班。 程東昀——28分。 生物老師拿著紙和筆,湊近看了看九班成績,停在程東昀的那一行,忍不住戲謔:“喲,程東昀28分啊。”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生物老師喝口水,又開口:“這小子在答題卡后面畫了倆王八結(jié)婚圖,他沒想到教育局掃描完答題卡還會再送回來。” 三) 五月底,彭市已有了幾分夏天的氣息。這天是周二,放學(xué)后程東昀被田一郝拉到宋明昊家打游戲機。 幾個男孩子窩在宋明昊的小臥室里,嘻嘻鬧鬧。窗外,夕陽漸漸沉落,混著夏季氣息的風(fēng)從打開的窗子溜進來,吹動少年們的發(fā)絲。 不知道這是開的第幾局了,田一郝忽然提起:“咱?际遣皇浅煽兂鰜砹耍俊 “好像吧,這兩天我們班沒有地生課!彼蚊麝粨蠐项^發(fā),扔下游戲機,趴到了窗臺上往外看,“辦公室有成績吧,你沒去查嗎?” 田一郝轉(zhuǎn)身看了看躺在床上還沉迷在游戲世界的程東昀,問:“我說東昀哥,你去查沒?” “嗯?什么?” 田一郝一臉無奈地轉(zhuǎn)過頭來,他竟然還希望能從這位老哥嘴里聽到些什么消息。 宋明昊輕笑:“談青估計知道,一般她手里都會有份成績! “談青?一班那個生物成績逆天的妹妹?” “嗯!背號|昀坐了起來,點了點頭。 宋明昊效率很快,轉(zhuǎn)身就撥通了談青的電話。 “阿青——” 長音一落,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猜出了宋明昊的來意:“阿昊,說吧,這次借多少?” “哎,這次不借錢,我是那種人嗎?就是,你那兒有我的模擬成績嗎?” “有的,你是……27分! “啊嗚嗚——為什么為什么啊。”宋明昊開始慘叫。 談青姑娘早已習(xí)以為常,無視他的“悲傷”,苦口婆心地說:“還有時間,晚上回到家少碰你那寶貝游戲機,叫‘王八’是吧?多翻翻復(fù)習(xí)……” 她的聲音被打斷:“嗚嗚,它叫‘老板’,不叫‘王八’! 電話那頭的姑娘笑著扶額:“好好,讓你的寶貝‘老八’落落灰,咱得好好復(fù)習(xí)吧,考個C,好歹能報考高中! 宋明昊正沉浸自我悲傷,感覺身后有什么東西在戳著自己,轉(zhuǎn)身,對上田一郝一雙幽怨的眼睛,才想起這家伙來。 “對了,你那兒有沒有九班的成績?” 談青心猛然一緊,問:“有,你要查誰的?” “田一郝,你知道他吧,就是程東昀那個朋友。” “我知道他,等一下。他,20分!彼盅b作不經(jīng)意地問,“程東昀的成績還要嗎?他的成績我印象深點,辦公室老師還提了一下。” 宋明昊開了免提,正在喝水的程東昀聽見自己的名字,抬了頭,看了看電話。 “他多少?” “28分!彪娫捓锿瑫r傳出女孩的笑聲,“他在答題卡后面隱蔽地畫了兩個王八結(jié)婚圖,把生物老師氣得跺腳!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說道:“你可別告訴他這畫王八的事是我說的! 程東昀無聲笑了起來,宋明昊看了看他,緩緩開口:“阿青,給你說個事,他就在我旁邊。”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沒有了聲響,似愣了一會兒才恢復(fù)。談青說:“什么?我這邊信號不好,掛了啊。”匆匆掛斷電話。 田一郝躺在地上,賤兮兮地說:“程東昀,想不到你還有畫王八的愛好了! “滾!背號|昀淡淡開口。 “哎,你們和談青是小學(xué)同學(xué)?”田一郝又問。 “是啊,我們關(guān)系挺好的!彼蚊麝蛔匠號|昀旁邊。 田一郝盤腿坐了起來:“東昀和她這兩年好像接觸不多啊。” “關(guān)系好的是我和談青!彼蚊麝晦D(zhuǎn)頭又看了看旁邊的人,“他倆也就那樣,不好說! 程東昀一只胳膊搭上宋明昊的肩膀,懶懶地站了起來:“我倆就普通朋友。”說完就去廁所了。 等他走了,宋明昊對著田一郝小聲說:“他倆以前有段時間都互相避開! 田一郝湊上前來:“沒想到啊,怎么回事啊,我瞧那談青性格不挺好的嘛! “怎么說呢,是關(guān)于東昀他媽媽的事,我感覺他倆之間有點誤會。” 田一郝點頭示意自己清楚,剛剛比了個“OK”,程東昀就進來了。 “走了,不玩了!闭f著,程東昀拿起衣服外套便推門而去,下樓,走出宋明昊所在的小區(qū),沿著小鎮(zhèn)的街道走著。 夜幕低垂,路旁的燒烤店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煙熏的孜然味道在上空繚繞,街道的店開始亮起燈來。前面的一家漢堡店憑借耀眼的燈光在街上格外亮眼。 程東昀在玻璃窗前停了下來,朝里面望過去,都是些家長帶著孩子們在那兒。小孩子們坐在白色餐桌前大口地吃著漢堡,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記憶中,似乎談青也是很愛吃漢堡。他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繼續(xù)往前走,漢堡店也逐漸在夜色中變得模糊。 時間總是給人恍恍惚惚的印象,六月的氣息已經(jīng)布滿彭市。夏天到了,肩披世人的期待。那個時候,許多人都渴望著熱烈美麗的夏。 談青同班的好友鄭宇博屢屢觸犯校規(guī)校紀(jì),被遣回家反省,當(dāng)天晚上便發(fā)消息托談青找人幫忙把落下的講義和作業(yè)送來。 談青坐在書桌前左思右想,和鄭宇博一個小區(qū)的,她認(rèn)識的也只有程東昀了,看來,只能找他了。她在心中一笑。 這個夏夜,滿懷期待的姑娘久久難以入睡。漆黑的窗外,樹上已經(jīng)有了蟬,聲聲蟬鳴更是讓談青的心也變得興奮,心情隨著蟬聲,起起伏伏。 第二天,談青因為睡得太晚,賴床了好一會兒,來到學(xué)校時,還有兩分鐘便要上課。 課堂上,即使看著枯燥無味的書本,也產(chǎn)生幾分喜悅。這種狀態(tài)并沒有影響她的專注度,只是讓她轉(zhuǎn)頭看掛鐘的次數(shù)變得多了些。 終于熬到上午的大課間,還未等老師離開教室,她就拿起早早包好的講義快步走出教室,逆著人流上二樓,穿過連接兩棟樓的走廊來到八班。 談青透過教室窗戶朝里面尋找著,程東昀就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著哈欠,整個人懶洋洋的。 程東昀看見了窗外的談青,自知女孩估計是找他的,便走了出去。 他靠在門框上,臉上帶著笑意:“怎么了今天?” 見他面帶笑意,談青也輕松起來:“幫個忙。鄭宇博回家反省去了,你把講義帶給他吧。”說著遞出講義。 程東昀接下講義,低頭看了看,問道:“他不成績挺好的嗎,犯什么事了?” “我們英語小自習(xí)都是要默課文,他回回偷懶,自習(xí)課的時候抱著小說就去廁所偷看了,沒想到這次中途王主任過來上廁所,被逮個正著!闭勄嘈α似饋怼 “這家伙! 說完,他看了看面前的姑娘,瞇著眼睛又仔細(xì)看了看:“胖了啊! 談青也沒生氣,摸了摸微微臉上的肉,說:“被你發(fā)現(xiàn)了。”抬眼對上程東昀的一雙眼睛。少年鳳目明澈,最是迷人,她極為喜歡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好看!闭勄嗳滩蛔⌒÷暱滟潯 程東昀被她的話逗笑了:“你眼里就沒有不好看的。” “哪有!彼÷曕洁。她貫不會夸獎什么,若是真的當(dāng)面夸獎出,定是真心喜歡和贊揚。她不說謊的。 生物老師剛剛下課,從門前經(jīng)過。 “老師好!”程東昀突然大聲問好,吊兒郎當(dāng)?shù),沒個正形。 那位老師瞥了瞥他:“下次別這么打招呼了,保不準(zhǔn)哪天就被你嚇得走了! 老師又看到一旁乖巧的談青,更恨鐵不成鋼道:“你也好歹向人家談青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人家生物次次滿分。你看看你,整天凈整些沒用的王八圖! 說完,老師朝談青笑笑點頭,便離開了。 “老師再見。”女孩規(guī)規(guī)矩矩。 “您老慢走,不送嘍!鄙倌暌琅f不著調(diào)。 看著生物老師的背影,他“嘖”了一聲:“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談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溫聲道:“沒少為生物熬夜! 程東昀也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誰沒有! 他還沒少為游戲熬夜呢。 談青溫柔地笑了笑,心想,沒救了沒救了。 四) 周佳月最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帥哥,這是她帥哥名單里的第四位。每個帥哥在周佳月這兒都有自己專屬的名號。 第一位,無可替代的男神——宋宋,地位最高。 第二位,五官端正,眼眸深邃的“初戀小哥”。為什么是“初戀小哥呢”,按照周佳月的原話是:“他給人的感覺和我夢里邂逅的初戀很像。” 第三位,五官柔和,光照下明月清風(fēng)般的“周五小哥”。顧名思義,這位是周五體育課才能遇到的。 第四位,新晉男神,濃眉大眼的“心動男嘉賓”。 周佳月與他相遇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課間,那段時間每層樓的飲水機都停了。每個班每天大課間憑著分發(fā)的水票到二號樓和三號樓之間的廣場兌換一桶水。周佳月帶著班里幾個瘦瘦弱弱的男生像往常一樣搬水,恰巧三年級二班的一個男生剛剛下樓。 心動男嘉賓手拎空水桶,被幾個朋友擁簇著姍姍而來。她呆呆地盯著,癡了神。 就這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他進入了周佳月的帥哥名單,地位僅列排位第一的男神之后。 周佳月跑到教室,氣喘吁吁:“談青,走,看帥哥! 談青手里正搗鼓著今早新裝的一小瓶提神醒腦的青草膏,準(zhǔn)備拿給宋明昊,和二樓的程東昀。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正是芳心萌動的時候,帥哥對她們的吸引力自然大。談青很快將桌子上的青草膏塞進口袋,跟著周佳月跑向廣場。 “哪兒呢哪兒呢?” “怎么人不見了?”周佳月左右張望,雖未尋到他,卻看見了自己的“鐵子”和宋明昊幾人晃晃悠悠地下樓。 “老鐵”關(guān)飛飛看到了周佳月,主動揮手。旁邊的宋明昊也注意到她們,歪頭傻乎乎地也揮手,相比旁邊的關(guān)飛飛,未免顯得呆萌。 “青,你說這兩人同樣是揮手,我感覺宋明昊咋那么像——” “隔壁村二傻子!闭勄嘟由稀 兩人拍手,“果然,懂我的只有你。” 宋明昊是一個高瘦且戴著眼鏡的男生,下頜角微微收起,給人一種“網(wǎng)游包夜少年”的感覺,畢竟那黑眼圈很是明顯。每次他去辦公室,總有老師調(diào)侃:“喲,昨晚去偷誰家的雞了?” 而關(guān)飛飛的臉就比較圓潤些,微胖的身材,很狂野的長相,刺猬頭,讓人感覺這人的脾氣不好。周佳月和他從小認(rèn)識,她總說:“關(guān)飛飛不應(yīng)該叫關(guān)飛飛,或許叫關(guān)張飛比較合適! 這話,關(guān)飛飛聽了不止一次,從剛開始的暴躁憤怒再到后來的毫無波瀾,經(jīng)歷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關(guān)飛飛的運動細(xì)胞不錯,就是在籃球方面一般般,有時候讓人忍不住地尷尬捂臉。 今天,關(guān)飛飛不知道從哪兒整了個墨鏡,來到兩位姑娘旁邊,甩手戴上。 “關(guān)飛飛,你這是要干什么?”周佳月問。 “有點事,大哥我出來對付下!彼植暹M兜里。 兩位姑娘無奈,對于他這種“中二”行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你們呢,出來領(lǐng)水?”旁邊的宋明昊今天說話用起了臺灣腔。 “早就領(lǐng)完了,出來看帥哥呢!敝芗言禄刂 “你們倆,我也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彼蚊麝粨u頭。 “咱學(xué)校的心理老師不是說了嘛,‘這個年紀(jì),大家都喜歡看帥哥,因為這能讓我們產(chǎn)生快樂和愉悅感,很正常,誰不喜歡帥哥?老師也喜歡,但是大家要理性對待就好!y道你們當(dāng)時沒去聽老師的講座?” 周佳月說的的確是事實,這就是上周的事情,全校的人都去聽了。宋明昊、關(guān)飛飛也無話可說,敷衍地點點頭。 這會兒,將近十點,太陽正好。談青忽然想起自己兜里的兩瓶青草膏,掏出一瓶遞給宋明昊。 “這是什么東西啦?”他依舊用著臺灣腔。 “提神的,困了就涂在眼角下,不要涂在太陽穴! 當(dāng)然,涂在太陽穴確實有用,但眼角下一擊制敵,物化結(jié)合,直接熏上眼睛。這不就效果加倍嗎?談青想著。 兜里另一瓶突然顯得硌硬人,談青有些心慌,猶豫不決。 她還是掏出了第二瓶,語氣平淡:“這個你回去捎給程東昀,告訴他上課困了就涂在眼角下! 宋明昊接下,收進兜里,沒有多問。 談青舒了口氣。 幾人告別。 談青抬頭望了望對面的二樓平臺,轉(zhuǎn)身和周佳月回了班級。 “數(shù)學(xué)作業(yè)布置下來了嗎?”周佳月在路上問。 “嗯,今天的有點多,下午第二節(jié)課之前交! “今天是星期四吧,哎,又到了一周一次的紅燒肉時間,軍訓(xùn)那會兒紅燒肉多好吃,現(xiàn)在的就有多難吃!敝芗言峦虏壑。 星期四?原來今天已經(jīng)周四了。星期四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好像是九班的體育課。談青在心里想著,不禁多了些期待和喜悅。這幾個月來,周四這天常能在食堂里去班級飯桌的路上遇到他,她總會故意在水池附近等待,悄悄地歪著頭朝食堂北門看,直到九班的人成團地出現(xiàn),才開始從水池往飯桌走。這段路里,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和他迎面相遇,足夠讓她笑著和他說一句“好巧”。 十二點鐘,周佳月由于要在食堂值日,便先一步去了食堂,談青則在人流的后面踩著午飯時間的末尾音樂踏上食堂的臺階。 撩開厚重的透明簾子,飯菜味和食堂的悶熱氣息縈繞在鼻間。她如往常般,徑直去了水池再次沖刷自己的飯盒,不時抬眼注意北門的動靜。她也記不清,這是這學(xué)期里第幾次在這里伺機。 北門的簾子被掀開,談青看過去,正是九班的幾個人,隨后一群接著一群,都是九班的面孔。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單方面認(rèn)識了九班的大部分人。 關(guān)上水龍頭,談青開始沿著從北門旁經(jīng)過的那條路回班,那條道不長,距離北門大概八米,道很窄,中間還放了一個大號的剩飯桶,致使這條道更加擁擠。 眾人中,唯獨她的方向是逆著的。她靠墻站著,先等九班的人過去,也在等那個人下一秒出現(xiàn)在食堂。 一小會兒后,人潮散去,他依舊沒出現(xiàn)。談青抬起腳,沿著小道走,她有一種預(yù)感,下一刻,程東昀會出現(xiàn)。 果真,一只拿著和她同款藍色飯盒的手從簾子的縫隙中穿進來,慢慢撐起了厚重的簾子,談青露出了笑意。 片刻后,劉海微分的程東昀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兩個人迎面而遇。 “來那么晚啊!闭勄嘀鲃娱_口,見到程東昀后,笑容更是收不住的燦爛。 程東昀低頭看向她,面上含笑,納悶道:“笑什么?”隨后,用手輕輕推擁了她的頭,便快步走去。 談青也不惱,在原地愣了幾秒,便傻乎乎地笑著回去了。因為一見你就笑啊,她在心底說著答案。 今天餐桌上有紅燒肉,作為桌長的談青在大家都盛完一輪肉后,心情格外好地把剩下的大塊肥肉分給了幾個愛吃青菜的家伙。幾個家伙哀怨地看著她。 學(xué);蛟S很清楚食堂做的紅燒肉難吃,又給大家每人準(zhǔn)備了一個桃。 “桃留給你們了,別在心里咒我了!背酝觑,談青丟下自己的那個桃去了水池,路上不時往九班餐桌瞟過去,程東昀還坐在位置上扒著飯盒里的飯。 今天把握的時間不好,正趕上水池高峰期。談青被幾個虎背熊腰的高個子“壯漢”同學(xué)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排到一個空位置。 正沖洗著自己的飯盒,一個熟悉的身影接替旁邊的位置,一手拿桃一手拿碗。 他們常在食堂水池相遇,有的巧合是談青創(chuàng)造,可另一半呢?是程東昀出于什么心思呢?談青想不明白。 “你的桃呢?”旁邊的人疑問。 “給別人了! “別怕胖,你也不瘦了,不怕那點兒!彼_著玩笑。 “你真煩人真煩人,我那是牙齦不好,吃它會流血!惫媚镉行┼僚 片刻,她又開口:“我兜里有糖,你自己拿! “你不吃啊?” “我胖,再吃以后嫁不出去。”她語氣輕輕,用著他的話回懟著。 程東昀愛吃糖,把桃放進沖得差不多的飯盒里,用未沾濕的那只手小心地伸進談青的左側(cè)口袋,輕輕翻找。 “在右邊的袋子。” 程東昀本就是站在談青左側(cè),聽到后,手臂微微環(huán)住談青,伸向談青另個口袋,動作輕輕,而后掏出被她暖得溫?zé)岬奶恰?br/> “喲,QQ軟糖。我更喜歡巧克力! “別挑了,巧克力這會兒天都成巧克力醬了,您就湊活吃吧! 程東昀將一顆糖塞進自己嘴里,滿足地笑了笑,低頭又撕開一顆糖的包裝,食指和拇指夾住糖,站在短發(fā)女孩的身后,露出半截的手臂從后面繞過,那顆糖直接塞到她的嘴里。 “吃吧,又不是真胖! 午飯結(jié)束,談青臉上掛著笑地回教室。其間,到小賣部買了兩瓶水和一個鴨脖。一瓶水是她的,另外一瓶水和鴨脖是周佳月的。今天食堂的飯,味道并不好,估計周佳月也沒有多吃。 她把東西放在了周佳月的桌子上,此時,周佳月估計還在食堂值日。 桌子上一摞書里,還夾著一張數(shù)學(xué)老師的樣卷,上午從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劉國慶讓她抽時間送到樓上的四班,告訴四班課代表一些話。 談青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鐘,快去快回吧,于是拿起卷子快步走出了教室,上了樓梯,抵達二樓。 此刻,二樓還是有些喧鬧,不少學(xué)生你追我趕地打鬧著。除了平時接水,她很少會來二樓。 穿過走廊,最終停在四班的門口。 四班門口,嬉耍的人很少。從前后門出來的,大多都是朝著廁所的方向去。透過后窗往里面看過去,里面的學(xué)生許多都坐在位置上寫著作業(yè),有的圍成一團,討論著什么?磥,人家實驗班,就是和他們這些半吊子班的氛圍要好。 她又看了眼離窗子最近的幾個位置。是幾個男生圍在一起,面前是象棋棋局。 彼時,他們正在好奇地看向她。 談青不好意思地笑笑,舉了舉手中的試卷。 其中一個離后門最近的戴眼鏡男生起身走了過來,站在門口,問:“有什么事嗎同學(xué)?” “我來送試卷,麻煩叫一下你們的數(shù)學(xué)課代表! 那位同學(xué)點點頭,轉(zhuǎn)頭就沖著棋局前的幾個人喊:“方正揚,找你的! 一位高瘦的男生走了出來,穿著一身校服,五官好看。談青沒再多看,把卷子交給了他,緩緩道:“同學(xué),我們老師托我告訴你,下午上數(shù)學(xué)課把最后兩大題寫在黑板上,你們老師會來得晚一些,你們先做這兩道大題。” “好,麻煩了!狈秸龘P看著她溫聲道。 “沒關(guān)系!闭勄鄬λπ,沒再停留,轉(zhuǎn)身回班。 方正揚目送著她離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見。 中午的作業(yè)不算多,談青做完后,剛剛好,響起了午睡的鈴聲。 一班的人聽到這個鈴聲像是解放了一樣,放下手中的作業(yè),統(tǒng)一動作,趴在課桌上?看皯舻睦顣悦鳎裢R粯訌淖簧掀饋,在教室轉(zhuǎn)了一圈,拉上了綠色窗簾,班里也有了種綠色的暗。 想起自己這周還沒寫完的讀書筆記,談青從抽屜里拿了出來,打算寫完剩下小半篇再瞇一會兒。她總是這樣做。 頭頂?shù)牡跎绒D(zhuǎn)著,一樓算得上涼爽。前一會兒自習(xí)的窸窣討論聲此刻全然消失,教室里很安靜。 談青寫著讀書筆記,也隨之靜下了很多。 約莫過了小十分鐘,寫完了筆記的最后一句,談青甩了甩累了一個中午的手,抬起頭,眼神放空。 “吱——”談青被聲響吸引。 教室前門被午風(fēng)吹來,露出一道能看到走廊的縫隙?p隙外,是一道被遮住大半的熟悉身影。 那道身影離前門越來越近,最后,他輕輕打開了前門,手里拿著筆和記錄板,下巴略微抬起,檢查著教室里的紀(jì)律。 談青直身看著他,心率加快。她期待他朝她這邊看過來。 程東昀慢慢把目光移到了談青的身上,畢竟,教室里只有她還沒有睡,直直坐著,格外顯眼。 談青沖他微微笑了笑,做著口型:“不、要、扣、分! 門口的少年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明確回答,轉(zhuǎn)身便關(guān)上門離去。 但談青知道,他看懂自己的口型了,而且,他真的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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