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神啟少年長蓮收到了女友送的禮物后,一覺醒來發(fā)現自己身處一個全然陌生的時代。迎面遇上的人敬稱自己為“長蓮女神”,俯身叩拜。這讓身材纖細面容清秀的少年百口莫辯,究竟該如何讓眾人知曉他其實是男兒之身?這又是怎樣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長蓮要如何才能回到現代回到自己的家?下部:嘯世少年長蓮穿越到戰(zhàn)亂中的東蓮帝國后,經歷戰(zhàn)火洗練,又與仙人結緣,終于成為名副其實的女神。她將怎樣利用自己的力量?又要如何面對“得女神者得天下”迷局中眾皇子的明爭暗奪?盟國叛變、敵軍壓境、命運無常、風云變色!這一切,是她孤身應戰(zhàn)?或誰與共?令人感動的最終大結局來臨! 上部 神啟第一章 流世 【一】 東方長蓮感到身下很不舒服,還有點冷,哼哼了兩聲后,他揉了揉眼坐起來,眼前是一片青蔥草原,約莫到人小腿高的野草被由北向東的風吹得倒向一邊。 他首先感想是:真美。繼而是:咦? 然后是:咦——咦咦咦?“這里……”他重新閉上眼再睜開,“是哪里?” 他摸了摸身邊,除了扎人的草尖,什么都沒有,沒有床也沒有被子,這里也明顯不是自己的臥室。他抱住只穿著單薄睡衣的自己,大聲喊道:“媽媽——” 一九九四年,東方長蓮出生了,并且平安長大,直到他進入高中,一切都算風調雨順。 長蓮目前的身高是一米六八,容貌清秀,在男生中體型偏瘦。各方面的綜合能力都“尚可”,成績普通,個性普通,人際普通;喜歡動漫,和朋友出過一本同人本;游戲打得不錯,參加過全國電子競技賽,拿過一次第一和許多次前十。 用朋友的話說他是個“宅人”,零用錢基本全花在了滿屋子的漫畫書和手辦,即使如此,他卻有個在漫展上認識、玩COSPLAY的漂亮女朋友。昨天,女朋友送給長蓮一個手鐲,很古舊的青銅質地,上面鏤空雕刻著奇形怪狀的花紋。他挺喜歡,高興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回家后沒有取下就上床入睡了。 于是隔天—— 他在天高地闊的不知名草原上醒來。 確認了不是做夢后,他站起來左顧右盼,不會是什么整人節(jié)目吧?攝影機在哪兒? “喂?媽媽——好吧,誰都好!我認輸了!”長蓮的叫聲空洞地散在清冷的周遭,“好吧……我現在有點害怕了!彼÷曕止,赤著腳在草地上走了幾步,還行,不怎么疼。 待在原地也沒什么用,這兒四面都是樹林環(huán)繞,他決定向前走走看看。 “哈、哈,如果這是RPG游戲的話,初登場的我應該有根木棒之類的武器吧?”走在密林中,長蓮看著樹枝間垂落的蜘蛛網,自嘲地自語不止,“然后我在這里面打小怪練級,等穿出這片林子估計也該有十級了,接著會出現一個賣武器和道具的商人。哈哈……” 他嚇壞了,又迷茫又困惑,所以完全沒注意到身后沙沙作響的草叢,等他聽到粗重的喘息聲并回過臉時,腦海里閃過四個字:肝膽俱裂。 一只體型瘦長的像狼又像狗的野獸,正用通紅的雙眼兇狠地瞪著他,口水從尖利的牙齒縫隙間一串串地淌下來。更糟的是,它身后還有幾雙露著兇光的紅眼正若隱若現地靠近—— “這、這不對,我還沒有武器,而且還是‘新手’,”長蓮胡言亂語地跟對方講起道理,“你們不能這樣,違反規(guī)則!一開始應該給些小怪,啊,比、比如青蛙什么的!” 隨著他下意識地倒退幾步,野獸則輕巧地靠前一步,鋒利的爪子深深陷在泥土中,看來它們不在乎什么規(guī)則,馬上就要撲上來把長蓮大卸八塊。 “唔、唔……”從出生起,坐的路途最遠的交通工具只是火車,連國門都未踏出過的長蓮對眼前的境況完全傻眼了,如果是做夢的話拜托媽媽快點來叫自己起床吧!他用力閉上眼,決定干脆接受被“咬死”然后從夢中驚醒的過程。 “看著它的眼睛!不要動!” 隨著遠處傳來的喝聲和一段悠長而急促的馬蹄聲,長蓮受驚地睜開眼,威脅自己的野獸“嗷”地慘叫一聲,腦門被一支利箭貫穿。 長蓮定睛遠望,只見穿著一襲白色長袍的人正騎著高大的白馬,手中持著精致的木雕長弓而來,他身后陸續(xù)有更多白衣人策馬追上,被紛亂的馬蹄聲所驚,余下的野獸悄悄消失了蹤影。 一股血腥氣味突兀地灌進長蓮的鼻腔,讓他神志一震,看著近在眼前逼真的野獸尸體,他胃部一蠕,軟軟坐在地上,“哇……哇喔……”他捂著嘴,盡力轉開視線。 “不逃也不叫,有膽量! 射殺野獸的人已經來到眼前,他戴著白色披風上的帽兜,所以遮住了上半張臉,但是露出的下半張臉也只能看見一張全白的面具,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面具后并不清晰地透出來的。 披風下是質地柔滑的用金色絲線繡著大朵變形花式的長袍,戴著金色手套的手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來牢牢握著韁繩。 “琛軒,怎么了?”隨著溫和的聲音,后面一位白衣人趕上來,除了披風下的衣服是白色和少量藍色精巧地拼接在一起,他們的打扮幾乎完全相同。 緊接著更多的白衣人——約有六人迎上來,他們都是同樣裝扮,但是純白的長袍不再有裝飾,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恭敬地立于二人身后。 “安源,你來看這個賤民,”被稱作“琛軒”的人,指著馬下的長蓮,饒有興趣地說,“他的穿著好生古怪! 古怪?這個穿得像古代人的奇怪家伙說我古怪?長蓮低下頭,看著自己已經被各種植物磨蹭得臟兮兮的整套史努比睡衣,還有一雙看不清原本膚色的腳……估計,現在我的臉就像《探索》頻道里的叢林原始人一樣吧?他沮喪地認可了對方的說法。 “你、你們是在拍電影嗎?對不起,我破壞了你們的……呃,場景?計劃?那個‘咔’什么的?”長蓮攤開雙手,胡言亂語,“不過能看到人真是太好了,你們能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我迷路了! “你……”在琛軒身后的安源策馬靠上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過面具掏空的眼睛部位上下打量著長蓮,“叫什么名字?” “東方……”長蓮小心翼翼地縮著雙手說,“長蓮! 隨著他話音落下,白衣人們明顯地怔了一瞬,尤其是那六個看似跟班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又因為琛軒舉起而落下的手收住了聲音,低低垂著頭。 “哦,你右手上是什么?”安源戴著手套的手伸出來,可以看見他五只手指有三只戴著并不相同的戒指,露在指套外面的纖長食指優(yōu)雅地指著長蓮的右邊胳膊。 長蓮擼起袖子,女友送的鐲子松垮垮地掛在手腕上,在綠樹環(huán)繞的環(huán)境里閃著奇異的光。 見到此景的安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身后除了琛軒之外的六個人紛紛下馬,動作激動而慌張地跪倒在地,臉朝著長蓮的方向深深貼在地上。 “誒?誒?誒?這、這是演的哪一出?”長蓮連連擺著手。 “不可能!”琛軒朝安源道,“絕對不可能!边呎f著,邊拔劍指向長蓮威嚇,“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咦——”長蓮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擺出投降姿勢,因為近在鼻尖的劍尖泛出的寒冷白光讓他不能區(qū)分這“電影道具”是否已經開刃,“那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如果你們要錢的話……” “琛軒。”安源以兩指輕輕按下琛軒的劍,不顧他的反對,翻身下馬。 身形修長的他托著下巴與長蓮四目相對,長蓮幾乎可以想象他面具后皺著眉認真思索的樣子。 突然,長蓮“哈——”地小聲驚呼起來,因為對方的手正緊密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看來還是個孩子呢。”幾乎可以聽見面具后的輕笑。 “你、你——”雖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總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駁,長蓮嘴拙,正想著說點什么,卻見對方摘下帽兜,露出一頭中分的烏黑長發(fā),隨即摘下面具,發(fā)絲順著面具的脫離,縷縷幾簇稍顯不整地貼著臉頰。 長蓮咂舌,雖然瞬間分不清男女,但馬上從硬朗分明的輪廓和凸起的喉結了解到眼前這個膚色白皙的美人是男性,就是他在古代武將扮演游戲里操作過的那種類型,極具古典美感。 果然……這里是RPG游戲吧?“所以,”他沒頭沒腦地問一句,“你是NPC?” “我是蓮皇安源,那位是蓮皇琛軒。”安源攤手介紹身后在馬上居高臨下望著眾人的琛軒,等了會兒見長蓮沒有反應,他笑了,“嗯,對的,你是初來,尚不知情……終于把你盼來了,”安源執(zhí)起長蓮的右手,輕輕摩挲著他手腕上的手鐲,語氣誠摯而虔誠,“長蓮女神,我們的未來國母! 【二】 有沒有搞錯? 坐在安源的馬上,感受著身后的他傳來的陣陣體溫,長蓮的腦袋里只是不斷以各種字體轉換著:有沒有搞錯? 說什么女神,國母……你們眼瞎了嗎?看不出來我是個男的嗎……好吧。 也許你們是看不出來…… 念及此,觸到了長蓮的痛楚,他默默垮下臉。 身形嬌小、膚白柔嫩、聲線溫軟——東方長蓮從小到大被誤會是女生的次數……多到他只愿意去計算自己初次與人見面就被認出是男生的次數。 他很想指出他們的“眼誤”,但是在林中時,名叫琛軒的男人一直在和安源爭論不休,讓長蓮沒有插嘴機會。 在安源的指示下,隨從其中一人脫下自己的披風恭敬地蓋在長蓮身上,然后在馬前單膝跪下。 眨巴眼看著眼下平坦的背部,長蓮在腦海搜索至今以來看過的各種古裝劇,然后恍然大悟:“哦!哦,你是叫我上馬?不行,我不能踩著你上去,而且——” “怎么了?”騎著掛件華麗的白馬,安源疑惑地望向這邊。 “我……”長蓮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會騎馬。”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他很想補充。 “呵!卑苍疵蜃燧p笑,伸出手,“來。” 于是,就有了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后坐在同匹馬上的場面,不過也許人家不認為是兩個男人…… 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個男的后,會不會也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后背浮起雞皮疙瘩。 長蓮搖搖頭想,還是不要,搞不好人家會殺了我,畢竟他們是帶劍的家伙! 思索著這里究竟是哪兒,要怎么回家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出了樹林。 映入眼簾的是位于河上的石橋,約四匹馬共行的寬度,長度卻不足三匹馬身,下橋來,可見稀疏行人穿行,他們穿著粗布麻衣,盡是灰青棕等素色,幾乎都留長發(fā),在腦后束個辮或綰鬢,也有些人帶著各式帽子。 長蓮為眼前這遍地古代裝束目瞪口呆,再放眼遠眺,前方人頭攢動,竟是鬧市,一條彎彎曲曲的巷道,兩旁是林立的瓦礫建筑,有木質閣樓,石頭門廊,寫著“酒”的黑白藍色旗幟帶著酒香飄在半空中。 策馬向前,鄰著客棧、民居的小攤前,小販們的叫聲朗朗襲來,賣包子、燒賣的,日常雜貨的應有盡有。 “哇……”長蓮不禁長出口氣,這座電影城做得可真夠逼真,這古風古色簡直讓人如臨其境,仿佛已經穿越了千年。 “因為這座小鎮(zhèn)臨祈神殿不遠,進來發(fā)展得越發(fā)熱鬧了!辈恢鞘裁丛,安源重又戴上了面具,他見長蓮神色興奮,于是溫柔地解說道,“如果你喜歡熱鬧,一定會喜歡皇城下的泉涇城。不過今日不適合繼續(xù)趕路,咱們先找處地方小住一晚。” “那個,我能以后再來玩嗎?現在我只想趕快回家!遍L蓮尷尬地轉過臉沖他笑笑。 “安源,要在這里的鎮(zhèn)官家住一宿嗎?”琛軒騎著馬靠過來詢問。 “那樣太打草驚蛇,現在沒人知道我們離開了祈神殿,暫且低調行事! “是嗎?我覺得咱們這一行人的模樣已經不低調了!辫≤幨疽獍苍纯纯粗車,路經的行人們紛紛舉起雙手畢恭畢敬地鞠了九十度的躬,才繼續(xù)趕自己的路。 “他們只當我們是普通的祭師罷了,即使我們不戴面具,也不見得在這偏遠之地能有人認出我們——” “讓開!讓開!” 遠方粗魯的男人吼聲和馬的嘶叫聲打斷了琛軒和安源的對話。 “怎么回事?” “看那裝束,”琛軒望過去,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南國的人。” 長蓮借著于馬背高處的便利,順著人群間的縫隙看見一個同樣穿著古代裝束的男人,但是他的服飾和周圍人可看出明顯的區(qū)別,就像某個國家中的少數民族那樣,能很容易地從人群中區(qū)分出來,他正在用腳踢踹抱著孩子跪在地上的婦人,他身后有個相同服飾的男人,面色陰森地騎在深棕色的馬上,冷笑注視著。 圍觀的人群隔著相當的距離,臉上是憤怒、恐懼、麻木等表情,卻沒人上前制止。 “雖然和我們是同盟國,但最近各種小沖突不斷……”安源的聲線不帶什么感情,無法猜測他的情緒,“而且我們的法典不適用于他們,即使他們在我們的地方犯罪,也只能遣送回去,不得判刑。” 但是琛軒卻很激動,“所以他們在我們的地盤如此跋扈囂張!” “不得破壞‘兩國感情’!卑苍吹靥崾舅 “嘿……這是在拍戲對嗎?”沒在意他們的對話,長蓮只是緊張地關注著情況變化,他焦急地想,就算是拍戲也太較真了吧?那個粗野的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每一腳都好像下了狠勁,似要踢死那個婦人。 “臭娘們!為什么不管好你家小畜生,竟然敢拉著我做生意?擋大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恐来鬆斒鞘裁慈藛?你們——這些蠻人!”絡腮胡的施暴動作并不連貫,可以看出他喝過酒,罵罵咧咧的語句含糊不清,“我——你們——” “對不起對不起,大爺,真的……”婦女哭喪著臉,懷里的孩子年紀太小,只會號啕,手中的籃子傾倒在身邊,煮熟的雞蛋和幾張黃餅散落在塵土飛揚的地上。 “讓小畜生給我磕頭道歉!讓他——說——不然我——”絡腮胡動作遲鈍地拔出腰間的劍,“老子砍了你們!” “你們不去阻止他嗎?他是動真格的!”長蓮轉過臉抓住安源的長袖,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能分明感到他的無動于衷,“嘖!我看不下去啦!”說罷,他翻身——摔下馬—— 沒有上馬的經驗當然也沒有下馬的經驗,長蓮難看地摔下馬,不顧身上的塵土,狼狽地沖上前,邊喝“住手!”邊俯下身擋在母子前義正嚴詞道:“導演呢?叫你們導演出來!就算是演戲也不能這么欺負跑龍?zhí)椎陌,你,就是你,”他指指戳戳被自己的話語弄糊涂的舉劍男人,“你喝酒了吧?你是在家受老婆氣了吧!男子漢大丈夫這氣不能帶到工作上來!” “你說什么呢你?”絡腮胡莫名其妙,正此時,他身后那位騎在馬上似主子身份的烏衣男人突然“哈哈哈哈”朗聲大笑,隨即沉下臉但又馬上笑了,玩笑般輕飄飄地說:“找死。” “哈?”長蓮面色僵住,嘴角微抽,說什么呢?那眼神……用不用這么入戲啊? 不等他再說點什么,惱羞成怒的絡腮胡得了主子的令,借著酒勁高高地舉起手中的劍,眨眼間就狠狠落了下來,長蓮連“我的媽啊”都來不及出口,就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三】 “你姓東方?好少見的復姓!眲勇股,扮成涼宮春日的女生隨意翻著手中的同人本子,用甜得能釀蜜的聲音說,“東方長蓮?好像古代人哦! 長蓮坐在展臺后緊張地端著肩膀,他不太擅長和女生說話,尤其是眼前這么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所以他的眼睛飄來飄去地看著周圍熙攘吵鬧的人群,手里提著不少袋子的動漫同好們嘻嘻哈哈地穿行在各個攤位間,各種熱門冷門的COSER們擺著各種姿勢順應著人們的拍照要求。 “我叫莫媛櫻,這么寫,”女生低下頭,頭發(fā)上的黃色絲帶垂下來輕輕擦過長蓮擱在桌上的手背,癢癢的,讓他身體一顫,“看,”她抬起頭,讓他看自己寫在紙上的名字,“也很像古代人吧?所以我們該交個朋友。而且,”她摸摸下巴壞笑,“你長得很好看你知道嗎?好適合女仆裝哦,別的社團都有偽娘啦,我們還沒有呢! 如果是別的什么人,說這種話,長蓮該發(fā)火了,但眼前這個女孩卻讓他只有紅著臉沉默的份,他不喜歡涼宮春日,但今天回去后也許會買上很多“團長”的手辦吧。 “下個月在農展館的漫展你也會來擺攤么?”莫媛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A4冊子,“這本同人畫得真贊誒,我要一本! “送你啦!”長蓮突兀地阻止對方的掏錢動作,隨手再抓起些貼紙之類的周邊遞上,“還有這,都送你! 莫媛櫻愣了一下,立刻燦爛地笑了,“謝謝,告訴我你喜歡誰?” “誒?” “下次我就COS她! 長蓮毫不意外就喜歡上她,然后他們出人意料但又合情合理地交往了。 “因為我討厭現實中的男人,光是想象和他們牽手,我就——誒——渾身雞皮疙瘩,”莫媛櫻夸張地抱住自己作出渾身激靈狀,她說她第一眼就看上長蓮了,“我喜歡你這樣的,很漫畫的感覺,白白凈凈、有點文弱、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說白了就是,嗯——” 不像活在現代社會——不像活在現在這個世界里的人。 “這個,長蓮,這個好適合你!”星巴克里,莫媛櫻從一個磨得發(fā)黑的紅木小盒子中取出來一個鐲子,興奮地舉起來,“這是我爸爸國外的朋友送的,據說歷史悠久哦,你看看,送給你!” “誒,這個很貴重吧?”長蓮接過來,在手中細細摩挲,這是個質感厚重的鐲子,青銅色的表面被磨得呈現白銀色,上面刻著亂糟糟的變形紋路,唯有收口的兩端部位有兩個鏤空的花式,可以看出是蓮花的樣子。 莫媛櫻無所謂地擺擺手,“應該還算比較珍貴吧,但是我第一眼看見就想到,真的——真的——太適合你啦!”說著,她已經拉過長蓮的手腕直接套了上去。 瞬間,有清晰的白光在手鐲貼上長蓮的皮膚時“叮”地閃爍了一下,但因為時間太短,估計只是店內燈光的反光。 “總之我已經決定要送給你了,它的主人除了你不做第二人選!”莫媛櫻滿意地點點頭,欣賞地笑了,“多合適哪。” “好吧,你隨時可以拿回去……”長蓮也不掙扎,他輕輕用拇指磨蹭著這個不知歷史的鐲子,心底莫名感到熟悉,漸漸越來越喜歡。 盯得久了,甚至可以瞧見點點說不上是什么顏色的光芒,它們越聚越大,要不了多久就能吞噬掉周圍的所有景色,讓人意識模糊—— “嗯……唔……”長蓮掙扎著從沉沉的混沌夢境中醒來,從側向襲來的搖曳而微弱的光芒使得他抬起右手遮擋,沉甸甸的手鐲讓他有了切實的清醒感,他張了張手指,自語道,“夢嗎?” “不是夢!蓖蝗缙鋪淼穆曇。 “嘩!”長蓮驚呼著彈起來,不忘抱住被子,一股從未嗅過的檀香直沖腦門,他借著屋內燭光看清楚了所處環(huán)境,質地古舊的實木有罩床,古色古香的紅色絲緞棉被,木制的墻面,屋子正中擺放的一張紅木圓桌,被類似羊皮紙的燈罩所籠的蠟燭就立在上面。 說話的人面帶笑意地坐在桌前,視線筆直地投在長蓮身上。 “安源!”瞇起眼看清楚了直面自己的人,長蓮發(fā)出慘叫猛地將后背撞上墻壁,“這不是夢?”他慌張失措地叫起來,“哪兒?哪兒?這里是哪兒?” “是琛軒救了你。” “誒?”長蓮揉揉頭發(fā),想起在集市上發(fā)生的事,他的確在昏迷前看到一道白光劈下,緊接著有另一道白光迎上接住了它,那之后自己就沒記憶了。 “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沒有預料到,沒想到你會有那樣的舉動……還好琛軒反應快,不過,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安源站起身,邊說話邊走向長蓮,俯下身以食指抵著他裸露的胸膛一本正經地問,“你怎么是個男的?” 這么說來,怎么感覺渾身涼颼颼的,長蓮低頭看見自己沒穿上衣,再探頭往被子里一瞧,頓時血氣上涌,滿面通紅,他死命抱著被子語無倫次地叫起來:“你——你——你變態(tài)!你流氓!你渾蛋!”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卑苍粗逼鹕,皮笑肉不笑地說,“白日里時見你昏倒,以為你受傷了,才脫衣為你檢查,沒想到……”他以手托著下巴,“難怪,就算是未發(fā)育完全,也不應該一點也沒有。”他徹悟地點點頭。 “我、我那是嚇暈的!”想起自己的丟臉行徑,長蓮的耳朵也發(fā)燙了,“我的衣服呢?還我!還有,我要回家,我不指望你們誰幫我,我自己回去!我報警回去!” “你的衣服那么臟,已經扔了,而且那么奇怪的剪裁,算不上衣服吧。”安源隨手將床頭的一套水藍色的衣服遞上,“這是命人為你買來的!彼龠f上一件簡單的白色褂子,“另外,就寢時就穿這個! 長蓮一把奪過來,全部捂在被子里,警惕地瞪著他。 “關于回家,你暫時回不去了! 安源平靜的語調讓人害怕,長蓮已經有點絕望的預感,他問:“什么意思?” “你還未察覺嗎?你的家不在了,在這里沒有,你回不去!卑苍纯拷偷匚兆¢L蓮戴著手鐲的右手,他雙眼沒有絲毫波瀾卻勾著笑看他,一字一句道,“你來這里是有使命的,唯有你才辦得到——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們的女神,女神長蓮! 雖然覺得很荒唐可笑,但是他看著自己的神態(tài)實在是讓人笑不出來,長蓮聲線顫抖地說:“可是,我是男的,你很明顯搞錯了! “哦,無礙。”安源放開他的手,眉眼都笑了,“沒有弄錯,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你,遲早有一日,你會成為我們所祈求的女神,無論身心! 什、什么嘛,你是在說有天我會變成女人嗎?未等長蓮插嘴,安源突然收斂笑容,神色一沉道:“不過,切不可讓他人得知此事。如果讓第二人知道你如今的男性身份,當心性命難保!” “什——” 此時,未上閂的門發(fā)出“吱呀”聲被人推開。 “安源,”在客棧內也戴著面具的琛軒大步走進來,“她醒來了嗎?” 剛被人警告被發(fā)現男兒身就要受死的長蓮立刻嚇得哇哇叫著鉆進被子。 “叫什么?”琛軒詫異。 “因為剛剛結束診斷,”安源滿面笑容答,“人家還未來得及穿上衣服! “什么啊!叫得這么慘,就她那干癟身子還指望誰想看呢!哼!”琛軒莫名其妙地怒哼一聲后轉身摔門而去。 安源揚起眉呵呵淺笑兩聲,對被子里躲著的長蓮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繼續(xù)上路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四】 長月當空。 街上人影稀疏,唯有三兩夜里當差的官府小弟提著搖搖晃晃的燈籠由遠及近,偶爾一聲長長的“小心火燭”飄散在越來越冷清的巷子里。 暗紅磚瓦屋頂的客棧里,跑堂的已經在收拾一樓大廳的桌椅,時不時打上個哈欠,樓上的各個客房中只剩不多的房間還點著燈火,多數客人已經熄燈睡了。 靜心等到夜深人靜的長蓮,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古代裝束,這是套極簡單的沒有花式的古代服裝,領口左右一疊,腰間系上條相對來說做工比較精致的腰帶,腳上套雙挺柔軟舒適的大約是羊皮的高筒靴子,此外再無其它飾品。 “這古裝做得可真是不錯……”穿上后,長蓮撫摸著腰帶想起女友,“櫻櫻她一定喜歡,真想看她穿穿看!边@么說來,還不知道這套衣服是男裝還是女裝…… 長蓮歡喜的神色一滯,搖搖頭不再想了:總之先離開這里再說! 我才不要繼續(xù)陪這些瘋子玩了,等我出了這該死的影視城就去找個電話。 這么想著正要大方地推開房門,也許是因為周圍的氣氛所致,長蓮忽然覺得還是不要這么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比較好,應該躲著點人吧? 于是他走向屋內的窗戶,推開來向外張望,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頭頂傳來陣陣瓦片翻動聲,自言自語地說:“好像也不是很高,從這里出去有可能嗎……” “你是要離開這里嗎?” “咦?”身后突然有人聲近在咫尺, “我可以幫你啊! “唔——”隨即有人一手捂住了長蓮的嘴讓他不能發(fā)聲。 【五】 長蓮是被顛醒的,因為他被人像貨物一樣擲在馬上。 “咝!焙竽X上陣陣鈍痛提示了他為什么之前失去了意識,小心地側過臉抬頭望,正雙手持著馬韁繩的男人讓他心底瞬間涼透。 “要找你可花了我一番功夫哪。”生著雙劍眉,細長眼的男人見長蓮醒了,哈哈笑道,“白天被人壞了好戲,真是討厭!我可沒真想殺你,要說起來,我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喲!” 他就是今天那個虐待婦人的絡腮胡的老大,那個騎在棕色馬上的冷眼男人。 “我叫唐風,南雕的定遠將軍!” 他駕馬狂奔,長蓮只聽得滿耳的風聲,害怕地死死抱住馬:“你——你想干什么——” “我們國家的女人很沒意思!就像牲畜一樣給人喚來喚去,叫都不會叫一聲。你有意思!你是我至今見過最有意思最有種的女人,雖然看起來干巴巴的不過也無大礙啦!”唐風讓馬的腳步慢下來,以使得長蓮能聽清楚自己的聲音,他垂下臉,咧嘴笑說,“我要帶你回南國去,讓你做我的第十四個老婆!” 長蓮短暫地失去了話語功能,想到安源的警告,他愣是把反駁的話咽下肚子,但還是克制不住惱紅了臉地吼道:“放我下來!我命令你放我下來!惹急了我當心我告你,大變態(tài)!”邊說著,他憤怒地扭動著身子,腿腳亂蹬地要下馬。 “好玩好玩!就像野馬一樣有勁!你反抗啊,繼續(xù)繼續(xù),哈哈哈,你真的好有意思!碧骑L完全不當回事地看著長蓮亂動亂踢,然后舔舔嘴唇道,“馴服野馬,大爺我很拿手! 這男人笑起來跟安源完全不是一回事,簡直像極了那種變態(tài)殺手的笑,讓長蓮渾身汗毛倒豎不敢再動了,卻被他冷不防地扔下了馬去,側身滾了兩圈撞在了樹上。 “讓我現在就來教教你做南國女人的規(guī)矩吧,不過你要繼續(xù)反抗哦,今后也是,”唐風利落地跳下馬,走向長蓮,“我喜歡有挑戰(zhàn)的女人。” 長蓮身上被摔得生疼,他又累又怕,驚恐的雙眼噙著淚花,哆嗦地看著唐風走近自己,眼睜睜看他雙手按上自己胸口的衣領,他想“完了!”無論是被這個神經病發(fā)現自己是個男的,還是沒發(fā)現自己是個男的,他都完了!沒臉見人了。 “咦,你是……”果然,碰觸到長蓮身體的唐風眼中寒光掠過,鼻翼邊的肌肉顫動,惱了,“你!” 不待長蓮作出解釋,一截在月色下泛著冰涼冷光的刀尖無聲無息,又十分突兀地從唐風的胸膛正中間凸出來,只見他困惑地睜大眼,在低頭探查的同時那刀尖噌地消失不見,他整個人無聲地倒向一邊。 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長蓮呆坐在原地,只見幽藍月亮下站立的白衣人手中持著線條流暢的長劍,劍身上的紅色液體道道兒沿著刃處化成血珠墜落在地。 從對方身著白衣上的金絲花紋,和那張熟悉的慘白面具,長蓮認出了他,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殺了他?” 琛軒嫌棄地邊說著“真臟!边厽o所謂地將劍連帶劍鞘扔到地上,或許正是他這個習慣,導致他腰間總是斜插著兩把配劍。 “你竟然殺了他……”還沒回過神,長蓮如在夢中般指著琛軒的臉說,“血,血……” 琛軒的面具上被濺上了幾道血跡,使得他的“面孔”在夜色中格外悚人,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以拇指和食指摘下面具,使得長蓮終于見到了他的臉。 琛軒和安源一樣都是墨黑長發(fā),只是他的額前有幾縷不經打理的劉海兒,腦后將柔滑如絲的頭發(fā)以垂著幾顆紅色珠寶與金色墜子的絲帶束成一束,他的容顏勝畫,如果說安源是一幅工整精細的水墨圖,他則是被露水打濕而更加濃郁的畫,他的眼、眉、唇的刻畫和色彩因此顯得更加分明清晰。 比之安源常常掛著滿面笑容,琛軒卻是仿佛隨時對任何事和人都充滿不滿地蹙著眉。 “殺人兇手……你瘋了!”長蓮幾乎要哭出來。 “你為何要跟他走?”琛軒對他的指責全不在乎,反倒面露厭惡地說,“招蜂引蝶! 這個人真的瘋了!他剛殺了人啊,怎么可以這么不在乎。長蓮終于哭出來,“我受夠了!我要回家!闭f著,他跌跌撞撞站起來,卻猛地,被一柄雪白的劍抵在自己喉前。 “你還不懂嗎?你回不去了。這里不是你曾生活過的地方,這里的法則就是:我說了算。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立刻殺了你;也可以讓你在萬人之上,享盡天下榮耀。你要做好準備,雖然并非我的意愿,”琛軒面無血色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淡淡地卻不容置疑地說,“但你遲早有天要成為我的妃子——未來的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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