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婚姻遲到,愛情不缺席


作者:美朵     整理日期:2022-12-31 08:29:01

  人們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那么沒有愛情的婚姻又會是什么樣的呢?看慕淺黛和歐若揚律師是怎樣經(jīng)營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的,還有產(chǎn)科大夫低眉對婚姻的精辟分析,還有婚姻里我們都會遇到的那點事。
  第一章 初入圍城
  淺黛約了低眉出來喝茶,倆人坐在窗前的藤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街道,這是一個初秋的午后,窗外天高云淡,風(fēng)已不那么燥熱,而是恰到好處的微微涼。
  淺黛著一身素白的及踝棉布長裙,纖細白嫩的左手腕帶一串檀香木的串珠,烏黑的秀發(fā)用木簪在腦后簡單的綰了一個髻。低眉著一身杏黃色的旗袍,旗袍開衩很高,露出她的一雙美腿。
  茶室是復(fù)古的裝修風(fēng)格,不加修飾的桌椅飄著淡淡的木香,倆人的打扮與周圍的環(huán)境倒是很配,很有年代感。
  淺黛抿了一口茶,打趣低眉:“你的那些病人看到你今天的打扮,會不會流鼻血?”
  “不勞大小姐操心,我的那些病人都是女人,而且是即將做母親的女人,誰會看我?”低眉斜睨了淺黛一眼,用細長的手指夾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
  低眉是一家醫(yī)院的產(chǎn)科大夫,經(jīng)她的雙手接生的孩子不計其數(shù),可年近三十的她仍孑然一身。
  “嗯,你們院長還是挺明智的,沒有讓你去做什么外科、急診科的醫(yī)生,要不然到時候看你的人肯定比看病的人多!睖\黛好像沒有放過這個話題的打算。
  “你是在質(zhì)疑本小姐的醫(yī)術(shù)嗎?別跟我在這里瞎扯,說,今天約我出來到底什么事!毙⌒〉囊粔K桂花糕,本來一口就能干掉的,可是低眉卻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咬著,她喜歡慢慢的咀嚼食物,慢慢的品嘗食物,把這個過程當(dāng)成一種享受。
  “我要準(zhǔn)備結(jié)婚了!睖\黛用平靜的、毫無波瀾的語氣說,以至于吃著桂花糕的低眉毫無防備,竟然點頭“嗯”了一聲,下一秒,低眉夾著桂花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什么?咳咳……”低眉嗆咳起來,大概是被桂花糕給噎的,顧不得風(fēng)度,她忙喝了一大口茶水沖下去。
  “你腦子抽風(fēng)了,還是我耳朵進水了?”緩過來地低眉受驚不小,這么死心眼的丫頭怎么會突然說結(jié)婚,只有一個可能,他回來了。
  “我腦子抽風(fēng)了,要結(jié)婚!睖\黛一字一句的清楚的說。
  “哦,他回來了?”低眉看著淺黛喃喃地說,可是怎么不見這丫頭高興呢?相反是一臉平靜,這哪像要結(jié)婚的人?
  淺黛低著頭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面前碧綠色的茶水,沉默了好久,不知是不是因為茶水太熱,熏得眼睛濕濕的。
  “他不會回來了,他結(jié)婚了!睖\黛輕輕的說,短短幾個字,卻用盡了力氣似的,這是一個多么殘酷的事實,她用了好長時間才有勇氣說出來。
  “哦,意料之中!钡兔妓闪丝跉猓艺f嘛,不是這丫頭結(jié)婚,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結(jié)婚,嚇寶寶一跳。
  淺黛將面前看了許久的茶,一飲而盡,端起茶壺為低眉續(xù)了一杯茶,也為自己續(xù)了一杯。
  低眉沒有說話,她知道淺黛有話說。
  “低眉,我去相親了,對方條件還不錯,關(guān)鍵是我們志趣相投,一拍即合,所以決定結(jié)婚!
  “為什么?不是……即使結(jié)婚也不能這么草率吧,難道是為了報復(fù)他?”
  “報復(fù)?”淺黛嗤笑:“我的死活他還會在乎嗎?放心,我不會那么想不開。你也知道,我被我媽一直催婚,腦袋都大了,我弟媳都快生孩子了,我還總是賴在家里不走,多討人嫌呀!
  “你可以像我一樣,自己出來租房子住,或者干脆搬來和我一起住算了!
  “要是能出來,我早就出來了,我媽和我爸三觀那么正,總認為一個女孩子不結(jié)婚在外面住,那就是不安全的事,會被街坊鄰居說閑話的。不就是結(jié)婚嘛,又不會死人,我無所謂!
  “那……你喜歡他嗎?”
  “就見過一次面,名字好像都差點忘記。”
  “那你這是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了?對方靠不靠譜,不會是騙子什么的吧,或者精神不正常,有家暴什么的……”
  “我的大小姐,你還能不能盼我點好啊,對方是個律師,有正經(jīng)工作,騙我什么?我又沒錢!
  “偏色啊,你別看一些男人裝得道貌岸然的,他們專騙你這樣的傻姑娘,別覺得你失戀一回,就把天下的男人都看透了一樣!
  淺黛苦笑一下,沒有反駁,低頭輕啜了一口茶,水有點涼了,她喜歡喝熱茶。
  “之所以選擇結(jié)婚,是因為我們一樣,都不相信愛情,沒有愛,結(jié)婚僅僅是一項責(zé)任和義務(wù),他也被他媽催婚,各種相親,不勝其擾。你看我們兩個情況差不多,結(jié)了婚起碼不會被拖去相親了,可以過上安靜的日子!
  “淺黛,我覺得你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結(jié)婚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事,婚后會遇到許多事情,哪能清凈呢,誰做飯?誰做家務(wù)?兩邊的父母怎么辦?……”
  “這個,關(guān)于具體的事情,我們會擬一份合約的,他是律師,他負責(zé)起草,我同意了我們就可以準(zhǔn)備結(jié)婚的事宜了!
  “淺黛……”低眉無可奈何地輕喊。
  “我很好,低眉,人家事業(yè)有成、帥氣多金,多好的白馬王子啊,被我這么輕易的遇到了,你應(yīng)該恭喜我才對!
  低眉看著淺黛,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賭氣地拿盤子里的桂花糕出氣,她是擔(dān)心淺黛,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遇人不淑呢。她和淺黛是大學(xué)同學(xué),大學(xué)時她們關(guān)系還是一般,畢業(yè)以后她們倆成了閨蜜,人家都結(jié)婚生子了,只有她倆單著,這個中的原由真是一言難盡,不說也罷。
  直到一壺茶喝淡了,倆人才走出茶室。
  淺黛想起幾天前的相親,還跟做夢似的,相親對象是媽媽的姐妹王阿姨介紹的。說實話,這是淺黛自相親以來遇到的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對方坐下后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這個問題。
  淺黛眼底漾起一抹嘲諷,如此一張冷峻剛毅的臉,還以為會與別人有什么不同呢,竟也如此不能免俗。這句話她聽過的太多,男人怎么就會這么一句潛臺詞,連點創(chuàng)新都沒有,真讓人沒胃口。
  “對不起先生,我不相信一見鐘情,甚至不相信愛情!睖\黛帶點戲謔的口氣說。
  “那你為什么來相親?”男人并沒有對淺黛的戲謔而生氣,相反好像還吐了口氣。
  “因為婚姻啊,我需要一份穩(wěn)定的婚姻來穩(wěn)定我的生活!睖\黛輕輕攪動著咖啡,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你覺得沒有愛情的婚姻會長久嗎?”男人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有愛情的婚姻就長久嗎?”淺黛有點不耐煩的說,她想盡快結(jié)束這次相親了。
  “穆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很同意你的觀點,我也不相信愛情,我覺得婚姻從某方面來說是兩個人的互相合作,共同承擔(dān)一些責(zé)任和義務(wù),所以,如果穆小姐同意,我們倒可以合作一下!
  “?”淺黛驚訝的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什么意思,剛才問那么多問題,還以為是對自己……咳咳……原來是誤會,淺黛一時有點窘迫,臉發(fā)燒。
  “哦,我的職業(yè)是律師,王阿姨應(yīng)該對你說過了,我不吸煙,偶爾喝酒,除了工作,沒什么其他不良嗜好,噢,也不會家暴,這個你可以放心!蹦腥苏\懇的看著淺黛說。
  淺黛的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事情好像與自己想的不一樣,這次相親確實與以往不同。
  周五快下班的時候,淺黛收到一封郵件,因為她平時做的是文案工作,經(jīng)常會接收一些文件、通知之類的,明天就是周末了,淺黛怕有什么重要通知給漏了,習(xí)慣性的下班之前都要看一下郵箱。
  淺黛打開郵件才發(fā)現(xiàn),是歐若揚寄來的合約,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想不起這個歐若揚是誰了。
  “淺黛,我先走了,別忘了打卡!崩罱愕穆曇魧\黛從恍惚中驚醒。
  “好,再見,李姐。”淺黛若無其事的沖李姐笑了笑。
  淺黛是一家事業(yè)單位的公務(wù)員,工作穩(wěn)定安逸,有雙休日,還朝九晚五,不過考勤要打卡,一旦錯過了打卡時間,很可能被疑為早退,即使你坐在辦公室沒走,也是百口難辨,到時還要寫未打卡的原因。
  淺黛打了卡,深吸一口氣,將那份郵件打開。
  淺黛大略掃了一眼這份合約,不禁在心里嘲笑,真不愧是出自一個律師之手。
  合約寫的很公式化,不帶一點感情色彩,也不拖泥帶水,將他們的關(guān)系、責(zé)任、義務(wù)規(guī)范得清清楚楚。很好,淺黛倒有些許的滿意,起碼這人很坦誠,倒比那些花言巧語的謊話好聽多了。
  歐若揚約淺黛周六晚上見一面,如果對合約有異議,或者還有補充的話,見面再商談,如果大家談的好,就盡快準(zhǔn)備結(jié)婚,因為他工作畢竟很忙,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耗費太多的精力。
  淺黛同意,既然決定了就一鼓作氣,免得夜長夢多,她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會消失。
  淺黛打印了一份紙質(zhì)的合約,裝進包里,今天她決定走回去,大約需要四十分鐘,現(xiàn)在的她特別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想讓自己閑下來。
  與歐若揚是在一家咖啡館見面的,淺黛早早地來了,歐若揚到的時候,淺黛都喝了一杯咖啡了,不是她心情急切,而是家里人多,她出來是為了躲清靜的,再說她是打著約會的幌子出來的,她媽高興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吃過午飯就攆她出門,她真懷疑這是不是親媽。
  “我沒有遲到,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分三十秒!睔W若揚看了看手表說。
  這竟然是一場約會的開場白,淺黛無奈的閉了眼。
  “是,你沒有遲到,是我早來了!睖\黛對侍應(yīng)生招手,因為不知道歐若揚喝什么樣的咖啡,所以沒有給他點。
  歐若揚坐下來,松了松脖子里的領(lǐng)帶,點了一份咖啡,他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風(fēng)塵撲撲的,大概是剛見過什么客戶吧,穿的這么職業(yè),淺黛可不會傻的以為人家是專為這次約會穿的,也許自己也算是他的一個客戶吧。
  “慕小姐,關(guān)于合約的事,你還有什么補充的嗎?”真的是直奔主題,連一句客套的話都不肯說。
  “挺好的,歐先生想的很全面,我基本同意歐先生的觀點,關(guān)于財產(chǎn)公證我也同意,手續(xù)由你來辦,到時我去簽字!睖\黛毫不示弱地說。
  “慕小姐果然是個爽快人,我覺得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不,是一定會幸福的!甭殬I(yè)習(xí)慣,說順嘴了,歐若揚為了掩飾尷尬,喝了一口咖啡。
  淺黛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沒有說話。
  “其實我們的婚姻除了沒有愛情,其他的和別人都一樣,責(zé)任、義務(wù)、權(quán)利什么都不會少,婚禮我想也會很隆重,畢竟這是我父母盼了許久的事,一切都按他們的意思辦,當(dāng)然,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訴我,我會轉(zhuǎn)達給他們,我想他們會尊重你的意見的!睔W若揚覺察出淺黛情緒里的一絲不快,將功補過似的說。
  “我個人也沒什么意見,既然婚禮是雙方父母期盼已久的事情,那就交給他們辦吧,有事他們可以找我爸媽商量。”
  “那,不如明天,讓他們見一面!
  “明天?”淺黛思索了一下,還是緩緩吧,這才見了兩面就商量結(jié)婚,會不會嚇到自己的爸媽?或者引起他們的懷疑?稍傾,淺黛抬眸說:“等下一周吧,我怕嚇到我爸媽!
  “好,那下個周末,我訂好酒店給你發(fā)微信,那……這期間,我們需不需要……”
  “不需要,”不等歐若揚說完,淺黛搶先說:“我們不需要見面,你說過,我們工作都挺忙,不必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歐若揚舒了口氣,他是本地有名的律師,也是一個出了名的工作狂,他可不想為了那所謂的愛情去浪費他寶貴的時間,要知道利用這些時間,他比別人多打了多少場官司。他最瞧不起那些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腦殘女人,這個世界誰離開誰都能活,而且還會活的好好的。
  當(dāng)然有必要介紹一下我們的歐大律師,M市著名律師,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wù)所,人帥多金,屬虎,今年三十二周歲,至今鉆石王老五一枚。
  歐律師的父母都是老師,很傳統(tǒng)的家庭,父母已經(jīng)退休在家,身體健朗,所以全部的精力便都轉(zhuǎn)移到了歐若揚的終身大事上來,除了催婚就是催婚,歐若揚有點疲于應(yīng)付。
  當(dāng)然,以歐若揚的條件,想嫁入歐家的女人那也是趨之若鶩,但是那些女人不是太有心機就是太傻,有心機的女人看中的是他的錢、車、房子,太傻的女人想要的是愛情,使勁渾身解數(shù)想要歐若揚愛上她們,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自從二十五歲以后,“愛情”倆字就從歐若揚的字典里刪除了,而且是永久刪除。
  之所以選擇慕淺黛,是因為她很明智、很理智,既沒有那么多的心機,又不是太傻,重要的是他們?nèi)^統(tǒng)一,都不相信愛情。
  倆人喝完咖啡,歐若揚買了單,本來淺黛是要AA制的,可是歐若揚說不用,雖說他不會愛她,但是這點起碼的禮儀和紳士風(fēng)度他還是有的,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他還是很尊重的。
  出了咖啡館的門,倆人就分手了,本來歐若揚說要送她回去的,但是被淺黛拒絕了,淺黛推說要去逛商場,歐若揚沒有堅持,自己開車走了。
  談婚論嫁是一件多么甜蜜的事情,淺黛心里卻涌起陣陣苦澀,也許是咖啡喝多了,嘴里濃濃的都是苦味。
  接下來的一周,淺黛過的百無聊賴,為了裝出一副熱戀的樣子,每天她回家都很晚,低眉很忙,又總是值夜班,她不好總?cè)ゴ驍_她,只好像一個游魂一樣在外面亂晃。
  淺黛過了年就三十了,在她們單位那是標(biāo)準(zhǔn)的剩女。想想自己剛到這個單位工作的時候,還是一個天真美好的小姑娘,眨眼便成了剩女一枚。
  自己剛到單位那會兒,追自己的同事不少,介紹對象的也不少,要知道她可是大家公認的美女,她卻為了海市蜃樓般的一段誓言,堅持著所謂的愛情。后來慢慢的追自己的人都陸續(xù)結(jié)婚了,給自己介紹對象的也越來越少了,也許自己在別人眼中成了一個怪物,或者是一個“那樣”的女人,就像那天她在廁所聽到隔壁小劉說:她那樣的女人背后能沒有一個給她撐腰的男人嗎?
  外人的閑言碎語還好說,不理就是了,淺黛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只是母親那一關(guān)就不好過了,弟弟都要當(dāng)?shù),自己還沒著落,母親每每嘮叨,淺黛頭就大。
  以前她也想過結(jié)婚,只是像她這樣被愛情傷的幾乎是半殘的人,和誰結(jié)婚那不都是害人嘛,哪個男人能忍受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做妻子。嗨,你別說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歐若揚就是這樣的男人。他們倆結(jié)婚還有一好處,那就是省得他們?nèi)サ満e人,這算不算是為民除害?為社會和諧做貢獻?
  他們的婚姻和諧了,兩邊的家庭隨之也和諧了,社會隨之也就和諧了。
  淺黛每天回家都很晚,借口是約會,老媽竟沒有數(shù)落她回去晚,相反還歡天喜地的給她準(zhǔn)備好水果、蜂蜜水,說是能美容。淺黛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老了嗎?雖說明顯的皺紋沒有看到,但是那一臉的滄桑還是暴露了年齡。
  周五晚上淺黛早早回家,老媽一看到淺黛回來了,不禁皺了眉,追到淺黛房間忐忑的問:“吹了?”
  淺黛不答話,只自顧自的換衣服。
  老媽一看淺黛這表情,心涼了半截,嘆氣說:“我說你這閨女,咋就那么死心眼呢,那窮小子有什么好的,這都跑到國外好幾年了,也沒混出個人樣來不說,還花你那么多錢,你說你掙得那倆錢都供他上學(xué)了,我和你爸都沒舍得花你一分錢。你看看你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都三十了,還不找人嫁了,再等,他萬一不回來了,你說你熬成個黃臉婆誰要你?你王阿姨說了,這次給你介紹的對象絕對潛力股,家境好、人也好,嫁過去只等享福的……”
  老媽越說越激動,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啊,她就納了悶了,自己這么精明一人咋就生了這么個傻閨女,肯定是隨他爹。完了,這下淺黛的爸爸又要遭殃了。
  “媽,你和爸明天有時間嗎?”淺黛換上舒服的睡衣,平靜的打斷老媽演講。
  老媽說得正起興,瞧著一臉淡然的淺黛,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沒好氣地問:“干嘛?”
  “歐若揚約你和爸明天跟他父母見一面!
  “歐若揚?”
  “對呀,就是你未來的姑爺!
  老媽一拍腦袋,看這記性,那天王大姐說的就是這個名字,自己怎么給忘了?
  “你沒哄你媽吧?”老媽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真的,我對天發(fā)誓,我決定結(jié)婚了!
  老媽扭頭就走,淺黛笑了笑,果然把老媽給嚇傻了。
  淺黛剛要走出臥室,就被老媽和后面跟著的老爸給堵了回去。
  “老慕,趕緊看看你閨女,腦袋被門縫給夾了,還是驢踢了?”老媽把老爸給推進淺黛的臥室。
  “淺黛,你沒事吧!崩习趾傻目粗鴾\黛,不知這娘倆唱的是哪一出。
  “爸,我正常得很,別聽媽大驚小怪的,我真的決定要結(jié)婚了,歐若揚,職業(yè)律師,身高一米八,體重目測140斤左右,今年三十二,有錢、有車、有房、有文化,父母都是老師,家境殷實,條件不錯吧!睖\黛把爸爸拉到床邊坐下說。
  “就這些?沒了?”爸爸看看淺黛,又看看老媽。
  “淺黛,媽盼著你嫁人,是為你好,但是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呀!崩蠇屵呎f眼眶還跟著紅了,淺黛就知道,老媽刀子嘴豆腐心。
  “媽,怎么會委屈呢,就憑人家這條件,我們都是高攀了,以前是我太傻,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嫁個好人家好好過日子。”淺黛拉過媽媽,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可是,你們認識不久,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不知道合不合適!卑职忠荒樣羯。
  “爸,你跟我媽不是見了一面就決定結(jié)婚的嗎?這不也挺好的嗎?”
  “年代不一樣,我么那時人單純。”
  “好什么好,沒被你爸氣死算我命大,我都后悔沒仔細挑挑,話說回來了,明天我倒是想會會這個歐若揚,就憑你媽的火眼金睛,和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到底靠不靠譜,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走,出去吃飯,吃完飯去商場。”老媽瞬間又像打了雞血一般,沒辦法,她就是這種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淺黛還真的不隨她。
  “去商場干嘛,你看你這脾氣,一陣風(fēng)一陣雨的。”老爸不滿的嘟囔說。
  “去買衣服呀,第一次見姑爺和親家能穿的這么隨便嘛?還有淺黛,也好好的打扮打扮,第一次見公婆,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淺黛無語,剛才還眼眶泛紅,這會兒就開始姑爺、親家了。
  淺黛跟著爸媽來到酒店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歐若揚比他們先到了,真是難得,約會都是踩著點到的,難道今天不用見客戶?
  更難得的是僵尸臉的歐若揚,竟然毫無征兆的笑語連連,為自己的爸媽開門、拿包、看座、倒茶,畢恭畢敬不說,竟也透著一個新姑爺?shù)撵捅拔,要不是知道那份合約,估計淺黛也會像老媽一樣被騙的。演技炸裂。
  不過歐若揚的爸媽倒是很慈祥、和藹,身上透著濃濃的文化氣息,畢竟是老師嘛。
  淺黛沒有多少演技,大多數(shù)時候微笑不語,偶爾倒倒茶、布布菜什么的,和平時的她一樣安靜。
  雙方見面的結(jié)果竟然是非常滿意,這倒出乎淺黛的意料,雙方父母很快敲定了結(jié)婚事項,婚期定在一個多月以后,老媽的理由是兒媳婦快生產(chǎn)了,再拖恐怕兒媳生產(chǎn)以后要伺候月子、看孩子,就沒時間張羅結(jié)婚事項了。
  兩邊的父母談的意興闌珊,歐若揚和淺黛只是點頭附和,表面看來他們乖順懂事,其實只有他們知道,他們不過是在完成人生中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wù)。
  淺黛和低眉再見面的時候,天氣有點微涼了,已是深秋,淺黛外面套了米色的風(fēng)衣。低眉著一身可體的寶藍色旗袍,將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一覽無余,低眉總喜歡那些顏色鮮亮的衣服,而且鐘愛旗袍。
  “那邊有個男人看你三眼了。”淺黛邊切牛肉邊對低眉說。
  “很正常,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钡兔紝⒁黄械煤鼙〉呐H鈨(yōu)雅的送進嘴里,不屑的說。這妥妥的自信也是沒誰了。
  淺黛苦笑,這低眉,明明知道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還穿的這么妖嬈、性感,赤果果的誘惑,卻從來對男人不屑一顧。也是,這么多年了,還沒見低眉對哪個男人感興趣,不過,她對女人倒也不感興趣。
  “倒是你這準(zhǔn)新娘,快結(jié)婚了,不忙著去準(zhǔn)備嫁妝,還跟我在這里耗費時光。”低眉看著心不在焉的切牛肉的淺黛說。
  “我沒什么可準(zhǔn)備的,有我媽呢!
  “到底是你結(jié)婚,不是你媽。”
  “……”淺黛無語,她跟歐若揚都以工作忙為由置身事外,除了試婚紗、照結(jié)婚照、領(lǐng)結(jié)婚證這樣必須親自去的事以外,其他都是父母代辦。
  “淺黛,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我是說心理準(zhǔn)備好了嗎?真的把他忘了?”低眉嘆口氣,語重心長而又一臉嚴(yán)肅的問。
  “放心好了,只是結(jié)婚而已,又不是上戰(zhàn)場,生離死別的,你看你一臉嚴(yán)肅的樣,怪嚇人的!睖\黛故意嬉皮笑臉地說。
  “也是,結(jié)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還能離,找一個那么帥的男人也不吃虧,來,干杯!钡兔级似鹁票p松的說,但是那句祝福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多年的朋友了,一些話不必多說,大家都能感應(yīng)的到,低眉知道淺黛的脾氣,看似柔弱,其實堅韌無比,只要她決定的事情,便絕不會退縮。
  婚禮在本市最豪華的酒店舉行的,老媽邀請了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這么多年,終于揚眉吐氣,這么好的姑爺,這么好的條件,她就是讓人家都知道,她的姑娘嫁的有多好,而不是嫁不出去,老媽覺得臉上倍有光。
  淺黛沒什么朋友,單位那邊她只默默的請了婚假,沒有張揚。唯一的朋友低眉也沒有來,她知道,低眉不喜歡來看她演戲,也不喜歡跟著她一起演戲。
  對于淺黛來說,應(yīng)付婚禮不是最難得,最難的是——怎么應(yīng)付洞房。
  合約里寫了,他們的婚姻除了沒有愛,其他的和別人一樣,淺黛實在無法想象,沒有愛的性怎么面對,純是肉體的欲望?
  淺黛一直在浴室磨蹭,她不知道一會兒出去怎樣面對這個只見過十次面、吃過六次飯的結(jié)婚對象。從決定結(jié)婚,一直到婚禮,她都確信自己是淡定的,可是從剛才開始,她慌亂了。
  淺黛看著鏡中的自己,皮膚白皙、臉色緋紅、關(guān)鍵是還有點微喘,怎么看都是一副情欲的模樣。
  淺黛真的是太緊張了,剛洗好的澡,又開始冒汗,忽然,淺黛覺得兩腿間一股熱流涌出,低頭一看,鮮紅的血順著雪白的腿流了下來。
  淺黛一下子松了口氣,救命的大姨媽真的是好貼心呀,提前了五天,淺黛臉上浮起笑意。
  淺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歐若揚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報紙,今天一早起來就準(zhǔn)備婚禮,還沒來得及看今天的報紙。他的兩條長腿交疊著,頎長的身子因為疲累靠在沙發(fā)后背上,顯出些許的慵懶。
  “我出去一趟!睖\黛說。
  歐若揚抬頭,眉心微皺,明顯有點不悅,是啊,今天可是新婚之夜啊,新娘子卻要大半夜的出去,難道是要逃婚?
  “買點東西,女人專用的那種,你這里沒有,我又忘記帶了!睖\黛蹩腳的解釋說。
  歐若揚抬手看了看表,把報紙放下,說:“我去!
  說著走向玄關(guān),換了鞋,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一切發(fā)生的突然而又迅速,歐若揚都沒有給淺黛拒絕的機會,淺黛還呆呆的站在客廳的時候,歐若揚已經(jīng)出去了。
  淺黛無語,是不是真的怕自己在新婚之夜逃脫?
  歐若揚豎了豎外套的領(lǐng)子,初冬的深夜已是很冷,他怎么會允許貌美如花的新娘,在新婚之夜跑出來買東西呢?雖說他們沒有愛情,但是她是自己法律上的妻子,他就有保護她的責(zé)任。
  半小時后,歐若揚買了一兜婦女用品回來,丟在沙發(fā)上。
  淺黛走過去只粗略的看了一眼,眼角不禁涌起一抹嘲諷,挺有經(jīng)驗的,買的還挺全,而且都是自己平時不舍得用的牌子,是不是經(jīng)常買給別人呀?
  “我問了超市的服務(wù)員,挑著最貴的買的!睔W若揚是一名律師,有很強的觀察力和洞察力,淺黛的細微表情哪能逃過他的眼睛。
  “哦!睖\黛窘迫的拿了東西走進衛(wèi)生間,被人看穿心理是一件挺尷尬的事。
  淺黛收拾完自己,準(zhǔn)備去臥室睡覺,她穿了寬大的睡衣,將自己裹的很嚴(yán)實,倒不是矯情,而是確實別扭,突然要跟一個陌生人同床共枕,她真的做不到淡定。
  淺黛選擇了靠窗的一側(cè),忐忑不安的躺下。歐若揚很快洗完澡走進臥室,淺黛閉著眼背對著他,裝睡。
  歐若揚倒是沒什么出格的舉動,在床的另一側(cè)躺下,不久便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淺黛卻怎么也睡不著,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是凌晨三點,不小心點開了通訊錄,不自覺的滑到了那個電話號碼,當(dāng)淺黛意識到點出去的時候,忙音結(jié)束,淺黛趕在對方接起之前,將電話掛斷,然后手一劃,將那個電話號碼永久的刪除。
  黎明的時候,淺黛才沉沉的睡去。歐若揚起身,看著蜷成一團,離自己老遠的熟睡女人時,嘴角微曬,她那一副驚恐的小模樣,難不成自己會吃人?
  歐若揚沒有驚醒她,輕輕地將臥室門帶上,洗刷完畢后,他為自己準(zhǔn)備了早餐,這么多年的單身生活,練就了他不凡的廚藝。他是一個工作狂,但同時也是一個講究生活的男人,他的味蕾很挑剔。
  淺黛一覺醒來的時候,有點迷糊,她多么希望一覺醒來又回到了過去,一切不過一場夢而已,和許許多多的清晨一樣,在自己的臥室醒來,看著桌上的鬧鐘,一秒一秒的算著時間,賴被窩。
  可是現(xiàn)在周圍完全是陌生的環(huán)境,墻上的大紅喜字,刺目而張揚,淺黛閉了眼,起床,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冬日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歐若揚呢?淺黛終于想起了這個人,昨天她跟這個人結(jié)婚了,以后將要生活在一起,時間或長或短,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輩子,因為合約里規(guī)定了,合約隨時失效,如果有一方后悔了,隨時可以離婚。
  歐若揚說了,結(jié)婚證是用來保證雙方權(quán)益的,而不是去禁錮一個人的。
  淺黛揉著不太靈光的腦袋走出臥室,人呢?結(jié)果看到歐若揚給自己留的便條:去上班。
  淺黛松了口氣,不跟公婆住在一起,那人又是個工作狂,自己還是蠻自由的。
  洗漱、吃飯,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
  淺黛打開冰箱,看到食物倒是挺豐富,不是想象中的單身男士的冰箱空空如也的樣子,隨便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好好的吃了一頓,這早飯,已經(jīng)吃成午飯了。
  吃過午飯,淺黛也沒出去,索性看了會兒手機,又補起覺來。
  歐若揚是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回來的,淺黛正在百無聊賴的看電視。
  “以后不用等我。”歐若揚喝了酒,有點微醺。
  “?”等你?淺黛心虛,自己還真沒養(yǎng)成這樣的習(xí)慣,只是白天睡多了而已。
  歐若揚把外套扔到沙發(fā)上,進了浴室,淺黛聞著上面的煙酒味道特別濃,趕緊給他掛到了陽臺上。
  洗完澡歐若揚就去睡覺了,淺黛看到很晚才去睡覺,她怕自己再一次失眠。
  還好,不久淺黛就睡著了。同樣,等淺黛醒來的時候,歐若揚又去上班了,淺黛歡喜,又自由了,可是當(dāng)她看到歐若揚留的便條的時候,她又緊張了。
  歐若揚說晚上去他父母家吃飯,這也是合約里規(guī)定的,孝敬雙方父母,包括和父母一起吃飯。
  歐若揚的父母倒是很和藹,她能感覺到兩個老人對自己很滿意,但是淺黛心虛呀,總覺得自己是個假兒媳,是贗品。
  下午差一刻五點的時候,歐若揚回來了,淺黛換了一身衣服,跟在歐若揚的身后下了樓。
  一進門,歐若揚的母親就親熱的迎了上來,噓寒問暖的,歐若揚不說話,進了廚房。
  淺黛拘謹?shù)暮推牌耪f著話,不時地瞟一眼廚房的門,婆婆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以為兒媳婦這是在心疼兒子呢,忙說:“沒事,若揚他喜歡做飯,他爸總說他做的比我做的好吃!
  “哦,要不我去幫忙。”淺黛面對婆婆的熱情,反而覺得歐若揚的冷淡更讓她心安。
  “不用,就幾個青菜,別的我都做好了!逼牌艆s沒有放過淺黛的意思,淺黛只好繼續(xù)陪著說話。
  “媽,吃飯了。”歐若揚在客廳喊,淺黛心里如釋重負。
  “淺黛,若揚工作忙,要是悶了就經(jīng)常來家,我給你做好吃的!逼牌胚吔o淺黛夾菜邊說。
  “好,我會的!睖\黛應(yīng)著。
  “若揚也別總顧著工作,平時多陪陪淺黛!辈皇呛芙≌劦墓粗鴼W若揚說。
  “嗯,知道,爸。”歐若揚乖順的回答。
  乖乖,淺黛一直覺得歐若揚是個桀驁不馴的人,應(yīng)該是冷淡、無趣、不近人情的,沒想到在父母面前卻是孝子一枚,怪不得肯奉旨結(jié)婚呢。
  “淺黛多吃點,你看瘦的,可得把身體養(yǎng)好了,我還盼著早點抱孫子呢,你們倆都老大不小了,得早考慮這問題,現(xiàn)在國家又放開了二胎政策,趁著我和你爸還年輕,能幫你們帶孩子!
  淺黛差點被一口米飯給噎住,趕緊喝了一口湯,可能是嗆咳的緣故,臉頰緋紅。這都沒洞房,婆婆就催著抱孫子,淺黛無奈,合約里倒是沒強制規(guī)定生孩子這個義務(wù),不過淺黛是絕對不會生的。
  歐若揚看著淺黛的臉若有所思。
  淺黛心里一沉,被歐若揚大律師盯著,絕對沒有好事情。
  婚后的第三天,按習(xí)俗,歐若揚陪淺黛回娘家,其實淺黛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禮節(jié)的,曾委婉地拒絕過,但是歐若揚就是這么認真的人,規(guī)定的事情就一定做到。淺黛無奈。
  下樓的時候,歐若揚詢問淺黛,父母喜歡什么東西,淺黛說無所謂。就她那個媽,姑爺買的東西啥不喜歡呢?光看看結(jié)婚照都能把自己樂傻了。
  歐若揚精心挑選了禮品,淺黛本想付錢的,可是一看價格,立即閉嘴了。
  “太貴了,不用這么破費!睖\黛心里不安。
  “結(jié)賬。”歐若揚好像沒聽到般跟收銀員說。
  淺黛嘟著嘴跟在后面悶悶不樂,裝什么財大氣粗,反正自己沒這么多錢,還不起。
  一直到上車,淺黛都悶悶不樂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車窗外。歐若揚專心的開著車,難為他來過一次就記住了地址。
  歐若揚幫淺黛打開車門的時候,在淺黛耳邊說:“不用你還。”
  聲音很輕、很淺,淺黛只覺得耳邊一陣微癢,還沒來得及聽清說的什么,剛想問一句,歐若揚卻早已轉(zhuǎn)到車后,去拿買的禮品。
  淺黛的臉紅了紅,是不是自己想什么,臉上都寫著呢?
  淺黛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佯作整理頭發(fā),轉(zhuǎn)身向家里走去,歐若揚提了大包小包跟在后面上樓。
  一開門,淺黛就看到了老媽那張笑成菊花的臉,滿眼全是姑爺,竟然沒把她這個親閨女看進眼里。
  弟弟、弟媳都在家,淺黛和弟媳說了幾句話,借口回房間拿東西,躲開客廳那熱鬧的氣氛。淺黛還是很記仇的,她是故意躲開的,誰讓歐若揚惹她生氣了,就要他一個人對付滿客廳的人。
  過了好久,竟沒有人來找淺黛,還真是被人忘了呢。正想出去看看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淺黛開門,是歐若揚,她都還沒邀請他進來呢,歐若揚竟搶先一步走了進來。
  淺黛的房間是最小的房間,放了一張床和書桌,就沒多少空間了,歐若揚高大的身軀進來以后,顯得空間更為逼仄了。
  歐若揚像一只警犬一樣警惕地環(huán)視一周,打量著淺黛的閨房,淺黛暗忖:職業(yè)病又犯了吧,這是在搜尋證據(jù)呢?
  淺黛隨著他的目光也掃視了一遍自己房間,真的感覺自己好像有什么犯罪證據(jù)似的,這種感覺不好,她不喜歡。
  “出去吃飯吧。”歐若揚在淺黛氣惱之前,結(jié)束巡視。
  一到父母面前,歐若揚的畫風(fēng)轉(zhuǎn)瞬就變成彬彬有禮的暖男,隨和、謙恭、善解人意,哄得老媽合不上嘴。淺黛撇嘴,至于這么賣命的演戲嗎?
  回去的時候,歐若揚因為工作,把淺黛送到樓下就走了,淺黛卻突然不想上樓了,她打算去找低眉喝茶。
  這個時間還早,低眉還沒有下班,淺黛耐心的在她辦公室等著,順手給她窗臺上的綠植澆了澆水。
  等低眉終于忙完了,淺黛坐在低眉的對面,病人經(jīng)常坐的那個板凳,有點難為情的看著低眉說:“給我開點藥吧。”
  “什么藥?你病了?”低眉緊張的問。
  “不是,是……那個,我不想要孩子。”淺黛的臉?biāo)查g紅了。
  低眉看著淺黛扭捏的模樣,同是女人,她明白,嘆口氣,無奈的說:“真是服了你了,口服藥呢副作用太大,對于未育的女性我不主張用,還是外用的吧,安全可靠、副作用小!
  “哦,也行,你看著辦吧!睖\黛低了頭,不斷的撫著外套上的一個皺褶。
  “那……你,這幾天是怎么對付的?”低眉皺眉問。
  “大姨媽來了!睖\黛抬頭看著低眉苦笑。
  低眉搖頭嘆氣,換下隔離衣,拿起包對淺黛說:“走吧,我陪你下去拿藥,你陪我去酒吧喝一杯!
  “酒吧?”淺黛驚訝,由于工作關(guān)系,低眉很少喝酒的。
  “是啊,走,我領(lǐng)你去一家酒吧,很不錯的!钡兔忌衩匾恍Α
  淺黛想想自己反正也無所謂,自由的很,歐若揚晚上十點才回來,去就去吧。這么些年,與低眉相聚,除了吃吃飯、喝喝茶和咖啡,酒吧倒是不經(jīng)常去,不知今天這家伙受了什么刺激。
  酒吧這種地方淺黛不常來,不免有點拘束,低眉倒是很熟悉的樣子,帶著淺黛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兩個長相不錯的單身女人一落座,立即引來幾個男人的頻頻關(guān)注。低眉長得很好看、很熱烈,烏黑的長發(fā),趁著白里透紅的皮膚,加上豐腴有度的身材,是那種很性感、很招男人的女人。而淺黛的身材就要纖瘦一些,她喜歡在腦后扎個丸子頭,露出頎長光潔的脖子,又加上皮膚特別的白,便會給人一種林黛玉似的柔弱之感。
  “我不能喝,低眉,大姨媽來了!睖\黛在低眉耳邊低語。
  “知道的,我喝,給你點飲料好了!钡兔純(yōu)雅的坐在高腳凳子上,看調(diào)酒師的花樣調(diào)酒,酒不是多么好喝,她喜歡這種感覺。
  “你也少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睖\黛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她可不會像低眉那般坐的那么妖嬈。
  “我是大夫,我有數(shù)!
  “有數(shù)?都三十了,還沒有把自己嫁出去,還說有數(shù)。”
  “怎么嫁?像你一樣找個人隨便嫁了?還不如單著呢!
  “低眉,你和我不一樣,我這人死心眼,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所以跟誰結(jié)婚都一樣,都無所謂。”
  “你以為我會比你好嗎?來,什么都不說了,喝酒。”低眉拿起酒杯,優(yōu)雅的送到紅唇邊,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那一瞬間,淺黛覺得低眉真性感。
  其實她知道,低眉的性子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灑脫不羈,自從她們認識以來,她只記得低眉談過一段戀愛,那還是在大學(xué)的時候,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倆人分手了。工作后追低眉的人也不少,畢竟低眉長得很顯眼,并不是那種站在人群中不被人注意的女孩,可是從沒見過她答應(yīng)過哪個男人。
  “低眉,一直看你的那個男人正朝這邊來呢!睖\黛裝作低頭喝飲料,悄聲對低眉說。
  “說不定是沖你來的!钡兔寄坎恍币暤亩⒅票f。
  “我?我通常不在男人的狩獵范圍之內(nèi)!睖\黛嗤笑一聲。
  “打賭!
  還不等淺黛說什么,那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小姐,在等人嗎?”
  淺黛只顧低頭喝飲料,直到低眉喊她,她才恍然抬起頭,不相信的看看低眉,又看看盯著自己的男人。
  是在和我說話?淺黛用眼神問低眉,低眉幸災(zāi)樂禍的聳聳肩,換來淺黛一個大大的白眼。
  “哈哈,對不起,先生,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睖\黛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低眉一聽,差點把嘴里的酒噴出來。
  “相逢何必曾相識,能不能請小姐喝一杯?”男人順勢在淺黛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不喝酒!睖\黛有點緊張,她很少來這種地方,也沒有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的經(jīng)驗,無助的看向低眉。
  低眉從凳子上站起來,舉著杯子慢慢靠近那男人,綻出一個十足魅惑人心的笑容說:“我陪你喝一杯!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低眉,皺眉問:“理由?”
  低眉掩嘴失笑,伏在男子的耳邊說了一句什么,男子站起來,嘀咕了一句“神經(jīng)病。”轉(zhuǎn)身離開。
  淺黛納悶的看著低眉,不解的問:“你說了什么?”
  “想聽嗎?”低眉一仰頭將杯子里的酒喝干,沖淺黛晃了晃杯子。
  淺黛迫不及待的點頭。
  “我告訴他,你只對女人感興趣,但我不介意雙性戀。哈哈……”低眉笑得花枝亂顫。
  淺黛也跟著笑起來,不過她很快就打斷低眉說:“別喝了,你喝多了,低眉!
  “沒有,我清醒的很,淺黛,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勸不住,低眉還是喝多了。淺黛好不容易把低眉送回家,將她安頓好,等她急匆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歐若揚穿著睡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
  淺黛有點心虛,對于一個剛結(jié)婚四天,就深夜才回家的新娘來說,似乎有點不妥,于是邊換鞋,邊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說:“我朋友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啊,是女的,算是閨蜜!
  歐若揚目光清冷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職業(yè)習(xí)慣,歐若揚在面對淺黛的時候,并沒有太多表情,所以淺黛不好判斷他的情緒好壞。
  “嗯,我知道了!睔W若揚回答,隨手關(guān)掉了電視,起身回了臥室。
  難道歐若揚在等自己嗎?淺黛看著歐若揚的背影發(fā)呆,似乎這么晚回來應(yīng)該打個電話說一聲的,歐若揚的手機號碼,早就存進了通訊錄,可是,淺黛還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或者說淺黛忘了自己是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人了,她還沒有那么快適應(yīng)妻子的角色,又或者在潛意識里不愿承認結(jié)婚這個事實罷了。
  淺黛嘆口氣,進了浴室,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久,估計歐若揚睡著了,她才躡手躡腳的回到臥室。
  歐若揚果然已經(jīng)睡去,只為淺黛留了她這一側(cè)的床頭燈,淺黛心虛的不敢看歐若揚,關(guān)了燈,趕緊溜進被窩。
  可能是晚上被低眉折騰的太累了,淺黛躺下不多久就睡著了,前幾晚她睡得都很淺,而且是小心翼翼的,今天的她,卻香香的睡了過去,而且做了好多的夢。
  歐若揚是一個很自律的人,自律到身體自帶鬧鐘,他從不定鬧鐘,但只要睡前他告訴自己明天幾點起,基本明天那個點就會準(zhǔn)時醒來,而且前后不會超過五分鐘。
  歐若揚基本是六點半起床,七點半吃早餐,八點從家里出發(fā),八點半以前到事務(wù)所。
  可是今天還不到六點他就醒了,這是很少見的,那是因為在睡夢中他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纏住了,很不舒服,所以醒了。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情形。
  那個睡覺一向乖巧、警惕性一向很強的女人,此時正像一條蛇一樣,用她的雙手和雙腿將自己緊緊纏住,怪不得自己睡得很不舒服呢。歐若揚將淺黛的腦袋從自己的胸前挪開,因為她的秀發(fā)弄得自己很癢,他又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手和腿挪開,突然失去東西的淺黛皺緊了眉頭,似乎很煩,歐若揚將自己身后的枕頭塞到淺黛的懷里,淺黛立即滿足的將枕頭緊緊抱在懷里,甜甜睡去。
  歐若揚以前看過一本分析睡眠的書,說是睡覺喜歡抱著東西睡的人,大多缺乏安全感,歐若揚想起淺黛的閨房里確實有一個很大的河馬,幾乎占去了那張小床一半的面積。
  淺黛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察覺歐若揚在觀察她,淺黛的嘴有點孩子氣的翹著,睫毛由于眼珠的轉(zhuǎn)動微顫,只是兩條好看的眉毛輕輕皺在一起。
  有什么心事,睡覺還皺眉毛,歐若揚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來,他怕把她弄醒了嚇到她,可是女人總是皺眉毛,容易老的。
  歐若揚翻身起床,走向衛(wèi)生間,不知是晨勃還是什么原因,總之身體有了反應(yīng),雖然他憎恨愛情,卻不排斥性,作為一個身體正常的男性,基本的生理需求還是要有的。
  淺黛終于醒來,睡到自然醒真的很舒服,她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墒呛芸烊司筒坏,自認為睡覺很老實的她竟發(fā)現(xiàn)越過了三八線,侵占了歐若揚的地盤,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抱著歐若揚的枕頭。
  我的天,她想象不出自己是怎么從歐若揚的腦袋下面把枕頭搶過來的,翻身拿出手機,已經(jīng)九點了,歐若揚早就去上班了。或許是歐若揚起床后自己才把枕頭抱過來的,一定是這樣的,沒事的,淺黛安慰自己。
  吃過早飯,淺黛決定回家一趟,她想趁現(xiàn)在有時間回家收拾一下,把一些需要的東西搬過來,不管怎么樣,自己結(jié)婚了,路是自己選的,不論結(jié)局如何,都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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