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常工作
1．邂逅相約
今年的春節(jié)和元旦間隔很近，節(jié)前人們都在忙于購置年貨。江濱市最大的國有綜合商貿樓一江濱市國有商業(yè)貿易聯(lián)合大廈是人們首選的購物場所，雖然該樓是在“一五”后期建成，樓齡有三十余載，樣式比較老舊，只有五層，建筑面積才一萬多平方米，但在江濱市仍不失為人們心中的驕傲。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江濱國貿大廈進行了翻建、裝修，成為了江濱市的一道標志性風景。
此刻，在江濱國貿大廈里，為過年購物的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在相對人少的一些賣收藏紀念品的柜臺前，一個人駐足仔細觀賞著一些工藝品。
“先生，想買點什么？”服務員小姐面帶微笑熱情地在打招呼。
“不買什么，看一看�！彼^也不抬地應道。他認真地欣賞著工藝品，流連忘返。他，辛達，江濱分行黃金分理處的信貸科長，幾乎每次上街都要到商場的工藝品柜臺前看一下，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愛好工藝品收藏，他相信“亂世購黃金，盛世搞收藏”的道理，為答謝朋友的幫助，他曾把自己收藏的一些工藝品送給朋友，看到朋友愛不釋手的高興樣，更激起了他搞收藏的激情，他想，這何嘗不是花小錢辦大事的一個途徑，何況，他今后還有事求人，遠的不說，單是將愛人調來就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因為他和愛人目前還在兩地分居。
辛達生長在一個普通干部家庭，從小就想出人頭地，“文革”結束后恢復高考，他懷著極大的熱情去積極應試，結果落了榜。后來，他去建筑部門當力工，風吹日曬雨淋，用工友的話說，掙兩個屁錢，汗珠子掉地上碎八瓣。他渴望著改變命運。當時，父親是工地的甲方代表，和乙方領導是同學，施工方對他很照顧，重活累活不讓他干。后來他又想重新讀書上大學，這樣，他在工地干了不到三個月，又重新讀書了。但是他很淘氣，經常給老師出難題，學習成績總是在倒數(shù)前三名，老師氣不過，在全班同學面前說：“辛達要是能有出息，除非是公雞能下蛋�！�
老師的話嚴重地挫傷了辛達的自尊心，為了爭氣，回家后他開始偷偷用功，經過一年的惡補，終于在全市的終考中一鳴驚人，進入了“尖子班”，后來因為用腦過度致使大腦疲勞，在高考前病倒了，錯過了高考的機會。第二年重讀后，他考上了省立中專銀行學校。在中專里，他依然喜歡和老師叫真，把老師搞得很下不來臺。畢業(yè)時老師將他和女朋友分開分配，他很痛苦。在參加工作后一心想留在機關工作的他，被分配到銀行黃金分理處，他總結了經驗，吸取了教訓，不再和同志特別是領導叫真了，性格慢慢發(fā)生了改變，棱角也都磨沒有了，為人很謙讓，加之為人處世篤實敦厚，得到分理處行長周和平的賞識、提攜，逐步當上了信貸科長。
眼下快要過年了，他想選擇幾件工藝品，一是準備過年時串門用，二是要為妻子調入江濱市的事給有關人員送禮走關系。他知道如今要想辦事，必須有人幫助，辦多大的事，就得有多大的人物幫助。直接送錢有些冒險，也有些俗氣，不如工藝品來得穩(wěn)妥、含蓄。
辛達正駐足在柜臺前沉思，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一個渾厚而有磁性的聲音傳人他的耳中。
“哎，辛科長，你在挑什么呢？”
。
辛達本能地回頭一看，見身后這人三十歲上下，中等個兒，不胖不瘦，一身普通的灰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十分合體，手中拿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憨厚的國字臉望上去格外熟悉。
“哈哈，是盛金全，好久未見了，我都一時蒙住了�！�
盛金全是市建委的一名科員，中學時和辛達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屆學習。盛金全家原在農村，因當?shù)刂袑W師資力量不好，到江濱市其姑家寄讀，高中畢業(yè)后他也是大學差幾分沒有考上，被中專錄取，畢業(yè)后分配回江濱市。
“貴人多忘事呀！”盛金全揶揄道。
“老同學別寒磣我了。”辛達謙遜地答道。
“最近在忙什么呀？”盛金全問。
“嗨，這不是要過年了嗎，單位要給職工搞福利，領導讓我出來看看�！�
“你單位用工藝品搞福利，不錯呀，其實你們銀行還用自己花錢？上哪兒卡點，誰都能給面子呀�！笔⒔鹑I諷地說。
辛達聽了這話，心里有些不舒服，難道銀行那么下賤嗎？他本想隨便應付幾句便結束這次邂逅，但他知道盛金全能從農村進入江濱市，能考上中專，也是有城府、有道行的，加上其岳父又是電業(yè)局的副局長，這樣的人以后備不住會用上，便提醒自己一定要壓下心里的厭惡情緒，臉上依舊笑著說：“哥們兒，哪家單位過年發(fā)工藝品呀，這不，我只是在這個柜臺隨便看看�！�
辛達說完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在認真聽，就繼續(xù)說：“你現(xiàn)在忙嗎？你什么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我們也好久沒有見了，也該敘一下舊了�！毙吝_態(tài)度很實在，當然，他這樣說也是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因為他不想讓盛金全知道自己在搞收藏。
對辛達的誠懇、實在的態(tài)度，盛金全感到很舒服，他感覺辛達變了，想到以前喝酒時辛達爭強好勝的樣子，盛金全對辛達的敵意頓時云消霧散了，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來，我來，正好我也想咨詢一下你們的貸款業(yè)務呢，中午你有事嗎？”
“沒有�！毙吝_干脆地回答。
盛金全說：“就這樣，咱們同學敘一下，對了，我向你介紹兩個人�！闭f著盛金全向遠方招一招手，過來兩位容貌姣好的秀媚女性，她們年齡也在三十左右，一個身著貂絨大衣，另一個穿著羊絨大衣，腳下均是長筒皮靴，一個高矮適中，留披肩發(fā)，另一個小巧伶俐，梳馬尾辮，看上去都很有教養(yǎng)和內涵。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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